窗前的人迅速起身过来:“郁玲,怎么啦?”
还好是钟乐。郁玲眼里已有了泪花,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说:“踢到桌子脚了。”
钟乐扶她过来坐在椅子上,在她跟前蹲下,脱了她脚上的丝袜查看。饶是两人已有肌肤之亲,郁玲还是忸怩,要把脚缩回来。钟乐抓住她脚背,“别动,是这儿吗?”,他的手在趾甲上轻轻地摁,“有点红了,不过还好,趾甲盖没掀掉,也没哪里瘀血。”
“还疼吗?”
郁玲摇头,冲他笑笑:“这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钟乐再帮她把袜子穿上,“我们打球的都知道,踢伤大脚趾,那痛感都是变态级别的。不就是躺了个人在那儿,用不着那么害怕。”
“我哪是怕有人躺那儿,我是怕被手机声吵醒了,万一躺那里的不是你,多不好。”
钟乐站起身来,也看见了郁玲顺手放在桌上的早餐袋:“给我带的?”
郁玲把早餐递给他:“你们现在这么忙吗?都不用回家了。”
“昨晚弄到四点多钟,还没弄完,太困了,就在这里睡了。”钟乐打开早餐袋看了下,有鸡蛋包子豆浆,他也没吃:“我先下楼去买牙膏牙刷吧。”
郁玲才想起这事,赶紧翻她的大包,翻出来一个旅行用的袋子。钟乐接过来,掏出一个牙刷盒,打开,里面躺着他的电动牙刷,再看其他,牙膏毛巾剃须刀面霜,洗漱的物品一样不缺。
他不禁莞尔,一只手拎了这两袋子,另一只手拿着牙刷盒轻轻敲打几下桌面。然后看着郁玲,倒退着出了门。到了门口,仍觉得郁玲的大号饺子包里还藏有秘密:“你不会还有东西吧。”
郁玲偏了偏头,难得的露出一丝可爱。钟乐已猜到了,笑着摇头,额头抵在门上:“你还带了衣服过来。”
郁玲真的又从包里翻出一个透明收纳袋,走过来给他。钟乐挺开心的接过去,又走回来把东西都放在桌上:“你包里究竟塞了多少东西?给我瞧瞧。”
郁玲把包递过去,钟乐真的在开包检查,只见手机钥匙钱包纸巾折叠伞,分门别类的放着,他问:“就这些?不应该还有粉饼口红什么的。”
郁玲接过包:“我是上班,又不是逛街,那些我办公桌的抽屉里都有。”她靠在桌边,钟乐高她许多,她得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庞。她踮了踮脚,不经意的问:“你们就这样熬通宵,要熬几个晚上?”
“说不准。”钟乐看一眼时间,他是真的该去刷牙洗脸了。工作这回事,效率他有,但时间也是要大量付出的,“我去洗漱了,你也去上班吧。”
“嗯。”郁玲低了头。
钟乐转身过来,摸住她的胳膊,凑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今晚我回去,可能要晚点。”
郁玲回到六楼的办公区,才看到刚才那一通电话是吴博文打的。上班前就给她打电话,能有什么好事。她四处瞧瞧,吴博文还没来,于是回电话说:“吴总,刚才开车,有点小状况,就没接电话,有事吗?”
“跟刘总做报告的事,可能要缓缓,我昨天找过刘总,国庆前她都没时间。”
“那好,”郁玲在电话这边点头,不知吴博文是否也知道些情况。不过做戏要做全,她说,“国庆后我再找她秘书约时间。”
手机放一边,她就开工干活了。
昨天从黄维元那里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身处在他声势逼人的余威里,毕竟他也算是她的授业恩师。她只能顺着他的思路去想,若不控告吴博文,她就难以摆脱和上司有不当交易的嫌疑,她不去摆脱这种嫌疑,她就难以在钟乐那里取得信任。
这个是绕不出的圈。所以她绞尽脑汁的想把吴博文的行为往性骚扰上靠,她确实这么想过,想着想着,她就意识到,她竟然也有为了自己利益而去谋害他人的时刻。而那个她想去害的人,不管他有什么企图,从客观上来讲,从未加害于她,反而比任何人都看重她赏识她。
真是不寒而栗。
不能被黄维元牵着鼻子走了,虽然她也不知道哪条路更好些。晨星也好世方也罢,她是呆不久了,从何青手上交接下来的工作,估计是等不到新任总监来交接了。她想做份详细点的工作报告,好让新来的人可以按图索骥快速上手。
毕竟这是她第一份工作,一干就是这么多年,也不能说一点感情都无。
下班后,这一天和昨一天没有什么区别。回自己家吃饭,回钟乐家睡觉。
洗衣晾衣收衣叠衣,郁玲还把床上的被套床单给拆下来洗了。深夜了,所有活都干完了,钟乐仍未回来。
郁玲半躺在床上,望天花板上的吊灯,望得恍惚了,觉得早上钟乐抚摸她手臂的那点温柔,也是她妄想出来的。她竟然也有这一天,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般等待着晚归的人。
郁玲翻身,啪的一声就把灯给熄了。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瞎想事情。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混沌的知觉中,床被轻轻的往下压了压。
郁玲睁开眼,即刻又闭上,床头的台灯亮了,她需要缓几秒才能适应这灯光,即便它被人调得不算亮。她闭着眼翻个身,手已摸到一截冰冰凉的胳膊,顺着往下便是温热的掌心,修长的手指。她来回摩挲他手指上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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