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年前在影月秘窟景珩受重伤后,每每遇到危险之事,陆砚总是极力保护景珩,能不让他面对就不让他面对,这次也不例外。
景珩知晓他的心思,但让陆砚独自前往深不可测的万蛇谷,他实在不放心。
那万蛇谷在多深山大泽的川蜀,谷如其名,内藏万蛇,吐信喷毒,凶险之极,方圆百里之内不见人影。古往今来,多少有好奇心的能人异士葬身于彼,偶有侥幸逃出之人没一个成功深入腹地,所以世人都不知道万蛇谷里面到底是什么光景,只知道万蛇谷外围就已经是各种毒蛇巨蟒攀爬缠绕,令人胆寒却步。
太素长老得到的碧灵蛇蛇胆,是从前在万蛇谷外围凑巧碰到一只碧灵蛇,捉了回来。饶是如此,他还是丢了半条命,卧床休养月余。景珩和陆砚却未必有这样好的运气,就算有,他们还是必须找到碧灵蛇平日栖息之地,才有可能找到解药。
此去可以说是闯龙潭虎穴,危险重重。但景珩和陆砚必须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就必须拼命研制解药,挽救四十八位同门师兄弟的性命。
景珩看向面露关怀之色的陆砚,道:“我好歹对蛇毒有一定了解,去了能帮上忙。”
“但……”陆砚耳闻万蛇谷的凶险,着实不想景珩以身犯险,况且万蛇谷那种恶寒卑湿之地,不适宜师哥这样清冷如雪之人前往,会脏了他的衣袂。
景珩打开房门,道:“别但是了,你怕我遭遇危险,我也担心你吉凶难料。总之……咱们在一块,一块面对。”
言及于此,无需多话。陆砚上前挽着景珩的肩膀,展颜道:“好,一块面对。”
两人在天毒小筑翻找出很多避蛇的药粉和解蛇毒的药,又回抱一堂拿了厉害法宝,将门中事务暂且托付给阿渊和郎善。这两人在观日峰皆是法术前十以内,阿渊跳脱,郎善稳重,一静一动,都是靠谱之人。
阿渊听两人说要去万蛇谷,震惊道:“那……那万蛇谷是无人生还之地,大师兄,陆师兄,你们……一定要去吗?”
郎善少年老成,向来话不多,此时也忍不住道:“没有别的法子解七日绝命散的毒了吗?万蛇谷太危险啦。”
阿渊着急道:“是啊,不如请师父出关,想想别的法子吧。”
陆砚和景珩知道,师父和四位师叔闭关修炼,是在预备来日和蠢蠢欲动的魔教作战,关乎天下苍生,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去阻扰。但现在还有别的路可选,那他们就不应该打断师父和师叔们的修行。
况且陆砚年轻气盛,一身傲骨,向来是知难而上的性子,道:“我们不去,你们就只能等死。无需多言,你们看顾好无忧门。”
两人将所带之物放进各自的乾坤袋,照旧是陆砚御剑,景珩站在后面抱着他。无忧山在黄河以北,距川蜀有千里之遥,为节省时间,陆砚只好张开双臂,运周身灵力凝注在不语剑上,但见银光大盛,不语剑飞得越来越快,
陆砚道:“师哥,抱紧我。”他自然知道景珩不至于因御剑速度变快而掉下去,只是自然而然脱口叮嘱。
景珩耳听天风烈烈,眼看脚底下的白云青山快速倒退,心头一紧。毕竟他自来到这个世界,极少离开无忧山,更从未这般快速飞行过,不免有点颤颤,不自觉就双手扣紧陆砚的腰,脸似贴不贴地贴在他的背上。
当此之时,他还不由得生出一句感叹,陆砚师弟肩宽背阔腰窄手长,真真是天生的好身材。
思及此,景珩想起自己总说要离陆砚远一点远一点,却一直没有真正做到,甚至这些日子比以往似乎更亲近。若任由情感这般肆无忌惮蔓延下去,来日收场时岂不痛彻心扉?
他蓦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抱紧陆砚的双手也略略松懈。爱,要克制。
这点轻微变化被陆砚及时察觉,他稍微偏头看过去,问道:“师哥,怎么了?”
景珩之前以为陆砚直男大条性格,应当不会察觉到他做出的点滴改变,却没想到陆砚神经敏锐观察细致,无论何时何地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被他捕捉。景珩只好随口道:“我想好好欣赏欣赏风景。”
他双目望去,只见云翻雾滚,青山点点,风景如画。
陆砚笑道:“又不是第一次御剑出门,师哥对这些风景还是欣赏不够啊。”
以前他悄悄御剑,带景珩下山去附近小镇上买酒买茶买美食,玩得不亦乐乎。因两人单独住在抱一堂,夜不归宿也无人知,只需要翌日赶回去练剑就行,所以他们还曾流连凡间夜晚热闹,彻夜不眠不归,想起来都是逍遥自在的快活岁月。
只是有一段时间没那么做了,师哥不知为何总推三阻四,陆砚心想,等解决完七日绝命散的事,他要再和师哥通宵达旦地饮酒取乐,去凡间小城潇洒潇洒。
此时陆砚双臂展开御剑,感觉景珩拥抱他不够牢固,就将左手往前推,如风帆一般扬起,单手御剑,右手则收了回来,落在腰间抓住景珩的右手,再去抓其左手,使景珩的两手交叠在他的肚脐处。
景珩被他带得往前一步。
陆砚道:“安全第一。”
景珩哑然失笑,作为一个钢铁直男,你怎么能这么会撩男子呢?
他心想:陆砚是龙傲天男主,哪怕万蛇谷这样的龙潭虎穴,想来他也能出入无恙,但我灵力低,没准葬身于那,再无归期。那不如索性放荡一回,好好地贴一贴他。
于是景珩主动重新将脸膛贴了上去。
时值夏日,两人所穿皆是轻衫,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凉凉的肌肤。陆砚嘴角上扬,但觉前路光明灿烂,若有繁花烈烈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