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坐在床边,拉着宋琳娜缠着绷带的右手。
“换药了么?”
她问。
四下看看,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陈列。
门口放的两个行李箱还没有拆封。
“我帮你换下吧,宋姨。医药包在哪个箱子里?”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宋琳娜抽回手,脸上刹那间浮现一抹无法言喻的复杂表情。
“我这好像也有带一点。”
陶醉去找自己的行李箱,她之前枪伤和脖子上被唐恬割伤的地方,也需要经常消毒换药,所以包里留着一些酒精药棉之类的。
“让我试试吧,我这只右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使唤得上。”
在陶醉的坚持下,宋琳娜也没有强势拒绝。
一层层纱布打开,露出宋琳娜掌上三五条不深不浅的伤口。
一条横过掌纹,一条在拇指内侧,两条分别遍布在食指和中指内侧。
“我妈以前总是说,艺术家要尤其保护好自己的手。”
陶醉端着宋琳娜的手,轻轻用药棉擦拭着她的伤。
她的右手依然没有恢复功能,勉强捏着棉签,却忍不住发抖。
后来,宋琳娜也跟着她一起发抖。
从手腕到肩膀,直到眼泪直挺落下,陶醉才意识到她是在抽泣。
“小醉,”
宋琳娜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佯装笑意扬起嘴角。
“你觉得纪俞斐怎么样?蓝蓝将来,真的可以托付给他么?”
陶醉点点头:“我觉得他是个很靠谱的人。”
能跟骆北寻在一起那么久,鞍前马后还没有被同化的,一直对生活保持热情,充满阳光和钝感力的男人,陶蓝能被他真心喜欢,应该还是可以放心的。
“蓝蓝也不小了。”
宋琳娜叹口气,目光重新落在陶镌峰的遗像上。
“你爸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就说过,将来蓝蓝要是找男朋友,可千万不能逼迫她。”
这世上太多的悲剧,皆是源于怨憎会求不得。
“其实怎么都是过一辈子,有很多事,不是非要这样,不能那样的。你说是不是?”
陶醉点头,“宋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蓝蓝的。更何况,?阿斐是真心喜欢蓝蓝,能包容她那些骄纵的坏脾气,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可是爱情是会变的。”
宋琳娜无奈摇头:“一开始的新鲜感,执着力,谁都会有那种只要能让我跟他在一起,付出一切代价也愿意的年轻时代。但过日子这种事,是要讲究智慧的。单方面的付出,其实不会很长久。否则——”
后面的话,她即使没有说出口,陶醉却也深深的明白了。
否则——
骆北寻又何必如此纠结爱情观的去从?
就是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人,吃够了心从所欲的苦。
一辈子那么长,谁敢说自己从来没后悔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