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起身凑过去,宋琳娜也跟着陶醉,站在她身后,甚至还有一个把她往后挡的动作。
陶蓝说:“妈,正是因为你知道那个炸弹的威力根本不会伤人性命,但是姐毕竟怀孕了,你担心她受到惊吓,伤了宝宝,所有有意护着她。”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陶蓝这么大大咧咧的性格竟然会把这么细腻画面,一帧一帧记在脑中。
后来爆炸发生,沈风易将陶醉扑住护在一旁,其实宋琳娜原本是在陶醉身边的。
后来意识到陶醉没事,才趁着烟雾的弥散,爬到陶蓝和纪俞斐这边。
而那块被当作凶器的碎玻璃,其实是藏在沙发脚下的。
其他的事,都跟他们所推断的一样。
宋琳娜爬起身,第一个跑到骆雪萍的身边。
而那个时候,因为沈风易护着陶醉,纪俞斐护着陶蓝。
骆雪萍一个人相当于正在落单。
宋琳娜以关切她有没有事的契机,扶着她起来,同时假装踉跄一下,把骆雪萍往一旁推搡了半步,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把碎玻璃刺进了骆雪萍的后心。
因为爆炸的耳鸣和头脑的短暂迟滞,骆雪萍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受了致命伤,她甚至以为身上的痛是摔倒撞到的。
“妈,其实你真的很不容易了……”
陶蓝哭了,“你这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结了婚以后就被我爸养的白白净净,连打个蚊子都要做心理建设的人,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能坐到这种事的?”
“我也不知道。”
宋琳娜也流着泪,“大概是因为,等这一天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她想杀掉骆雪萍,想了整整三十年了。
因为这个女人,她亲手毁了姐姐,毁了宋微寒,也毁了她。
“我跟老陶在一起,并不能算是李老师的算计。真实的情况是,为了能接近沈家,为了能接近骆雪萍……我只能选择这条路。李老师不知道我的目的,她以为我是真心喜欢你们父亲的,于是干脆成全了我们。她并不在乎被背叛,也不愿以受害者自居。唯独提出的要求,就是要走小醉的抚养权。”
宋琳娜苦笑道:“你看,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真心爱的,其实满心算计,蓄意接近,假情假意。你以为油盐不进,捂不暖的心,其实是真的温柔,不带一点不体面的成全。有时我都会搞不清楚,我和李老师,到底谁这样子的才算是真的喜欢着你们的父亲呢?”
就这样,宋琳娜讲起了当年的事——
“骆雪萍在没有嫁给沈风易之前,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周中信,你们这一代可能知道他的不多。但是,周中礼你们总是听说过的吧?”
陶醉与陶蓝面面相觑,后者一脸懵逼:“没听过,但听着就不是好人,越是名字叫什么仁义礼心的,就越是要做无耻的事。”
陶醉没有理会陶蓝的吐槽,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深处的某些熟悉片段。
“我记得周豫白好像跟我提过的,这个周中礼不就是——”
啊!
陶醉恍然大悟:“他是周青裴的父亲?!”
宋琳娜点点头,继续道。
“周老爷子周谱只有这两个儿子,长子周中礼无论是学识能力还是人品道德,都远远不及次子周中信。可是你们几乎没有人听说过周中信的名字,是因为他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Μ。
“当年你们的外公外婆去世后,我和姐姐两人相依为命。只有十六岁的她带着年幼的我来到江城,她辍学打工,供养我。后来因为我想要学艺术,她不得不去夜总会那样的地方卖酒。也就是在那里,无意中认识了来谈生意的周家二公子周中信。”
“强大的门第悬殊,让人间清醒的姐姐始终不敢轻易交付真心。但周二公子的真诚和热情,一次次打动了她。可是周二公子早与骆家大小姐骆雪萍有婚约。虽然不是周二公子心之所向,但家族已经默认两人的关系。爱上姐姐以后,他试图与家族抗争,但当时的周家在实力上很难与骆家抗衡。周家长辈担心就此与骆家结下梁子,不利于将来在江城的发展,可是周二公子心意已定,甚至以脱离家族,放弃继承权为代价,也要跟姐姐在一起。”
“可是谁也没想到,娇生惯养的骆雪萍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屈辱,她堂堂骆家大小姐,竟然会输给一个卖酒女?为了抢回周中信的心,她无所不用其极……”
“你们知道周中礼,也就是周青裴的父亲,周家那个纨绔又不不经事的长子。他的妻子叫常颜,也就是周青裴的生母。她的娘家在东南亚势力庞大,但后来一些不上台面的赚钱勾当也开始日渐式微。嫁给周中礼之后,她处处强势压丈夫一头,更是坚决不允许他在外面搞七捻三。两人很早就有了一个独生子周青裴,他的性格随母亲,野性十足,做事狠辣独断。”
“在这样的强势压力下,可想而知周中礼的日常生活有多压抑。对于送上门来的年轻貌美,身价卑微的女孩,只要不被老婆儿子发现,他怎么可能拒绝到手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