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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可是尸体呢?

他独自走下山顶,抓着树藤向下爬,走到小屋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所有的用品都在,但他知道这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了,这里已经被废弃了。

他也一样,被丢掉了。

或者说,丧失了存在的价值。

临波镇,因水而兴,蜿蜒河道在镇子中穿过,形成了密布的河网,河两岸土壤肥沃,溪水长流。贸易航运,捕鱼摸菱,种桑养蚕,镇上百姓靠着这条河过得谷米满仓,富贵流油,就连给下人的打赏都比别的镇子要多一些。

刘方攥着赏钱,点头哈腰,不住赔笑,千恩万谢地退出了雅间,出了门才小心地吹了吹手臂上被烫出的燎泡儿。北方来的客人喝酒都要用小火炉子烫着,他端炉子进去的时候被人推了一把,滚水溅到手臂,他强忍着痛,没翻了炉子,稳当当摆上桌,客人看他表现不错,赏了他块银锭子。

这可是用皮肉之伤换来的银子,刘方心疼得用牙磕了磕,确定成色不错,赶忙藏进了袖子。

管事的又在楼下催他,骂他不知在二楼磨磨唧唧什么,刘方像个兔子一样窜起来一边应着一边跑下楼。

去厨房端菜的时候,掌厨的黄师傅看他把衣袖撩得高高的,露出的皮肤又红又肿,已经起了几个小泡,一眼就知道出了什么事,“让你小心点,被烫了吧?”

黄大厨抓了他的胳膊放到凉水里冲,又扔了他一小罐烫伤膏让他抹抹。厨房烟火重地,烫伤这种小事再正常不过了。

刘方也没当回事,一整日跑上跑下,端菜端酒,洗碗抹桌子,一直忙到夜深才疲累得回了家。

晚上在院子里用井水冲凉时,他打着哆嗦检查手臂上的伤,一整日被粗糙的麻布摩擦,水泡裂了,好像还有些流水,根本不能碰。

刘方家境贫寒,祖上没什么资产,父母去世后,就给他留了间破破烂烂的小瓦房,虽然这小屋外面刮大风里面就刮小风,外面下大雨里头水帘洞,但好歹也算是有瓦遮头,有地可回。

他把衣服拧干晾起来,走进屋去,床角落里窝着一团黑影,借着朦胧烛火,靠着墙缩成一团。

刘方一下跳起来冲过去扒拉他,“兔崽子你又不脱鞋就上床!”

黑影受了惊,一巴掌拍到刘方拽他的胳膊上,换回来刘方一声惨呼,“打谁呢你,吃了豹子胆了,谋杀啊?”

那人被拽着滚了一咕噜从床铺上跌下来,摔得多了他还知道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好脑袋,用背部着地,掌握了摔的方式,其实也没多疼。

刘方把人拽下床后,不停地往胳膊上呼着气,这小子手忒准正打到烫伤的地方,一下就把眼泪给疼出来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说这话的人一定是没被烫过。

罪魁祸首从地上爬起来,探头过来。脸上脏兮兮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也不说话,就在旁边盯着他。

刘方被盯得心里发毛,满肚子脏话也骂不出来了,瞥了瞥他脏兮兮的脚,“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院子里洗干净了再爬上床,到时候又一股味,你还想被揍是不是?你说说,自从我把你捡回来后,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话也不会说,还不爱干净,成天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谁见了你都晦气。”

刘方嫌弃得要命,把他拉到屋外后院,就这刚刚从井里打起的一桶水,舀了勺水往他腿上浇,那人有点抗拒地后退一步。刘方有些不耐烦,“起码把脚洗干净了才能进屋。”

许是衡量了下刘方这话说的有多认真,那人思考了片刻就蹲下来认真清洗起来,洗干净了才踩上湿哒哒的草鞋站起来。脚上白日劳作留下的污泥去了,显出原本的肤色。刘方看得一愣,那脚白皙柔嫩,竟像个养尊处优的姑娘的脚,活脱脱市井话本里描述的玉足纤纤。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次见刘方都不由猜测这人的身份。

等进了屋,那人拉过他,坐到小桌旁,借着桐油灯,从怀里摸出根针,针尖铮亮,瞧得人头皮发麻,刘方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人强硬摁了,挣都挣不脱。

哑巴将针用桌上吃剩的烧酒一浇,用火烤了烤,抓着他的胳膊,又准又快地帮他把水泡挑了,脓水挤出来。

又朝他伸出手,直直地盯着他看。刘方反应了会儿,灵光一闪想到把黄厨的烫伤膏取出来。

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么就知道他怀里有烫烧膏的呢?如此神机妙算吗?

小哑巴涂药包扎的手法很熟练,三两下就搞定了。

刘方抬手想摸摸伤处,被小哑巴拉住了,朝他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透过杂草般乱糟糟的头发瞧过来,又黑又亮,圆润润的,及其笃定,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威压。

刘方一下子不知道这小子是真蠢,还是装的。

五年前他从河边把这人捡回来。那年真是倒了血霉。他一向喜欢玩两把,平常还只是手上有多少就赌多少,可那天脑子抽了疯,输红了眼,将家里赖以为生的几亩薄田都给输掉了,还欠了不少,赌场的人到家里又砸又抢,他娘在混乱中被推了一把,一脑袋磕在柜子上死了,他爹提着把菜刀将他从镇头追到镇尾,在一个小山坡上把他一把摁住,菜刀悬在半空,滚过森森的冷光,他老爹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头肉猪一样,他瘫软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一下就吓尿了。

那刀最终还是没能落下来。他爹放过他以后,就去投了河。他连滚带爬地去河的下游找他爹的尸体,只是尸体没捞到,捞上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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