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起了头,人群直接炸了,队伍被迫停住,一瞬间就乱了起来。
人潮拥挤间,只见那道棺材发出“碰”的一道巨响,砸在地上,直接将棺材砸开了。
静。
死一样的静。
白大夫人跟白二夫人险些气死过去,她们很庆幸母亲没跟过来,不然只怕也倒在地上昏厥了。
白家还没倒呢,这些人就敢如此侮辱父亲。
一意孤行的是太子和他的亲信,不是父亲!
父亲便是不同意,还能违背皇令!
父亲不仅惨死,还落得一身骂名。
她白家满门忠骨,却落得如此下场!
“呵。”
队伍乱作一团,一道不高不低的嘲讽声十分明显。
白锦书转身,素白的小手扶着棺犉,看着里面装着的一身衣服,又笑了一声。
“外祖父,您一定很疼吧,你看,这就是你护着的百姓,就连您死了,还要不得安宁,您这一身伤疤,必然是极疼的吧。”
白锦书跟魔怔了一样,手慢慢摸在那身衣服上,就好似在摸着白老将军的尸体,让人头皮不仅有些发麻。
“先皇在时,曾夸您忠勇无双,一身胆气,这里,曾经中过三刀,是先皇在时救驾而受。”
白锦书的手摸在衣服的肩膀位置,眼中有些模糊。
她的手往下,停在胸口处,又道:“这里,是当今陛下刚登基时亲征塞北,您再一次救驾而被连捅六刀。”
“这里,是天元三年,你在岭南率大军突破,创造了大胤战史上的不败神话而中的砍伤。”
“这里,是天元五年,您平息江南之乱而被敌人刺中的伤疤,您为保护一个孩童,不惜硬生生受了挖肉之痛。”
“这里,是天元六年,你为出征突厥,擒突厥王忽律邪被刺透了肚子。”
“天元七年。。。。。。”
“天元十年。。。。。。”
少女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人群死静一片,白大夫人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扬天大喊一声。
那喊声闻者悲伤,见之若割心。
“祖父!”
白画屏也跪在地上,悲悯出声,他们白家儿郎衣服下皆无一处好地方,每一处都是为了大胤的百姓而伤。
“外祖父,您一定很痛是不是,都是锦书没用,您为了救一城的百姓,单枪匹马闯贼营,落得尸骨无存,将伤亡降到最低,太子平安撤退,上,您做到护君,下,您对的起百姓,外祖父,你为何要那么狠心抛下白家人,是了,您曾说白家人可以对不起自家人,但不可以对不起天下百姓!”
白锦书似痛到极致,声音沙哑一片,一旁的百姓看着哭成一片的白家人,也忍不住垂泪。
“将军!白家满门忠烈,可您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现如今白家儿郎都在边境,白家妇孺却被人为难,究竟是世道炎凉还是人心难测,今日白昌在此,请求陛下彻查蓉城失守之故,给白家满门一个公道,我愿以我三尺之血,慰藉将军在天之灵!”
忽的,一身穿着白衣的人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砸向了棺材,当场血溅三尺,染红了棺材。
“昌叔!”
白锦书大喊一声,白画屏也喊,白三夫人则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白锦书浑身发抖,看着白昌临死前看她的那一眼,双眼宛若泣血。
原来昌叔都知道,知道今日这一出是她的手笔,他这是以自己的命将事情推入到一个燃点!
“恳请陛下彻查蓉城之事,以告诫白老将军在天之灵!”
“我等,恭送白老将军!”
白昌的死,似扯断了人内心一道紧绷的弦,无数的百姓跪在地上,高喊出声。
此时天空忽然飘下了翩翩雪花,初春下雪,实为古怪,今日的事情太大,陛下就算是想护太子一党,也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