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有很努力锻炼啊,我体力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念把她手中的胡萝卜拿过来,给雪人架上长长的鼻子:“喏,不错,很像你。”
哪有?颜挽撇嘴,人家长得比你这个丑雪人好看一百倍。
听到后面仿佛有靴子踏雪的声响,又听到呼啦啦的请安问好声,颜挽转过头,只见一个高挑大气中年妇人走过来,身边是个穿大红底色祥云白纹织锦羽缎斗篷的少女。
那少女不过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但脸庞却已然张开,依稀往极品美人方面发展。她脸上带着固有的养尊处优,下颌高起过水平面,总给人三分类似刻薄的错觉。
纪念握住颜挽的手,将她带上前一步:“姑母好。”
那中年女子正是南阳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孩儿则是被先皇封过的孝慧翁主霍婵。
这母女俩显然就是有备而来,纪念见霍婵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颜挽,眉眼间露出了几分不以为然,心中瞬时间便不爽了。
陛下转头对林远道:“让你颜主子到车上去等朕,拿个手炉给她捂着,别冻着了。”
林远连忙将身旁小太监手中的手炉顺过来,让颜挽妥妥儿地捂住。
“娴妃娘娘这边请,去车上等陛下也是一样的。”
等目送着挽挽走远了,纪念才回过头道:“没想到姑母和孝慧今儿也在这边,真是好巧。”
其实在来这边的前一天纪念便已经告知寺里了,所以这一天含光寺是要清场的。
而住持可以拦得了一般人,但对于大长公主兼首席将军夫人还是要给面子的,况且是陛下的亲戚,皇家家事不属于一个师太的掌管范围。
看来……这霍家对自己有些想头啊。
南阳见纪念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了然,就知道这个侄子甚是聪慧,有些小心思根本瞒不住他,不过自己根本也不想隐瞒,索性大方道:“这是小女霍婵,婵儿还不见过你二表兄?”
霍婵上前盈盈一拜:“参见陛下。”
纪念见她拜倒地很到位,便知道是期望自己伸手扶一下,可是他对算计自己的人实在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这姑娘刚才还看不上他的挽挽。
陛下双手负在身后,口气中没有一丝波澜:“起。”
霍婵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时候不早了,朕还有折子未批。雪夜晚间冷,姑母和孝慧还是早些回去吧。替朕向霍将军道声辛苦,别太过操劳了,用大了劲儿反倒是不好。”
看着纪念同身后的仪仗已经走远,霍婵将头上的金蝶蝶须嵌珍珠蜂恋花金顶步摇扔到雪地里,恨恨地踩了几脚。
“母亲,他有什么好,就这般不稀罕我,我还不稀罕他呢!我不要做他的女人!”
吓得南阳大长公主连忙去掩女儿的嘴:“你敢情是傻了吧,这等混账话也敢乱说!不怕被抓到慎刑司去!”
“母亲……”霍婵的语气中都是满满的不甘心,“他连一声‘婵儿’都不愿意叫,口口声声只称呼我的封号。我是千娇万贵的正三品翁主,为何要去讨好一个不稀罕我的人。”
“这不是你的问题。”南阳安慰道,“你二表兄不过是被一个宠妃蒙了眼睛,我们婵儿家世品貌样样不输她,以后必然能站在她头上。你既然不甘心,就应当更加努力才是,现在放弃只是自轻自贱。等你一朝凤临天下,才是真正的笑傲人生。”
颜挽正坐在车子里无聊呢,有眼力劲儿的林远公公去厨房帮忙要了一碗红枣银耳马蹄糖水,颜挽就悠闲地喝着热热的糖水等陛下回来。
陛下回来时见得颜挽坐在那边出神,她整个人倚在软垫之上,疏懒的脸庞向着一旁微微歪着,一束被白雪折射的光芒映在她细腻的脖颈之上。
纪念爬上车子坐在少女旁边,伸手掰过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颜挽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美女都喜欢陛下。”
“美女?”纪念疑惑道,“你是说孝慧?她哪里好看了?”
“我看她好看的很,又是你的表妹,身份尊贵着呢。你不用说假话安慰我了,反正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
纪念叹口气,这孩子虽然开窍地晚了点,但好歹搭上了末班车。不过说实话,他真的爱死了她这般怅然的小别扭。
“孝慧和她的父母一般,太精于算计,为人又颇有几分骄矜,我不喜欢这一类的女人。”
今儿看见霍家母女,倒是让纪念想到了一件令他头痛十分的事情。
长夏皇帝的特务机构名叫内卫,专门干一些维护皇权的阴暗勾当。他们本着“无节操、无原则”的职责本分,像阴魂一般穿梭在皇帝不爽的重臣旁边,窃取反动消息以达到巩固皇权的目的。
而就在前几日,纪念接收到暗卫千户的一份报告,说霍将军曾经于天佑三十一年跟管夷做过一份协议,协议内容是用金钱补偿请求管夷晚些时日退兵。
纪念当然知道霍家在想什么,没了强敌的国家不需要好的将军,所以霍营便给自己找了一条“被需要”的道路。
霍家的手伸得够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