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坑洼不平的山路似乎骤然平坦,阮双柠跟着他,没了刚才的磕磕绊绊,走得稳稳当当。
不过,都已经过了那段难走的山路,陆清知还没有放开手,阮双柠觉得不好,挣了挣想脱开,反被他捉得更紧:“陈老师和穆老师还牵着手,我们各走各的会引起别人怀疑。”
有什么好怀疑的,谁会注意他们有没有在牵手。
只是陆清知随便找的一个烂理由,居然也能骗过她,阮双柠了然地点头,没再想着挣脱,乖乖任由他牵着。
太好骗了。
陆清知难得觉得良心有点痛。
不是第一次和她牵手,上次跳华尔兹,两人也礼节性地牵过,可现在和那会儿的心境又不同。
他有了私心。
阮双柠的手好小,骨节也小,皮肤相触,软软的,像糯米捏出来的。
陆清知不动声色地划过她指尖,转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手心贴在一起,她感到他掌心微潮。
从半山腰到山顶的路不多远,一到了山顶,陈宗裕招呼大家开始布置营地。
陆清知是在场最年轻的男士,当然是布置的主力军,他不得不松开阮双柠的手,去基地房间里往外搬东西。
温热的掌心撤开。
风迅速吹散潮意,阮双柠突然觉得手心空落落的,想抓住点什么,可风从指间过,什么也没抓住。
从涂银牛津布质地的天幕、露营车到各种户外厨具,露营基地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手冲壶、手冲滤杯和咖啡豆这些充满小资情调的东西。
氛围灯一小盏一小盏连成长串挂在天幕上,氛围感拉满。
大片的空地上铺了草坪,简易支起一块幕布,还有一部老式的放映机,打造成露天电影院。
隔几米远,有大床观影区和按摩沙发观影区,惬意非常。
唯独帐篷还没有准备好,他们几个人最大的工程是把自带的帐篷趁着天黑之前赶紧支起来。
一阵乒乓铿锵,阮双柠来回跑动给大家帮忙。
等一切忙完,正好赶上一场落日黄昏。
旁的人去准备一会儿要用的食材,无人欣赏傍晚。
只有阮双柠和陆清知在看。
暮色缓缓地罩下来,叠染着云层,汇聚成橘色的海,漫过黛山之上,静然涌动。
他们在山顶,天低欲垂,仿佛也陷身到柔软流动的夕阳之海里。
谁都没有说话。
陆清知忽然记起阿赫马托娃的那首《傍晚的光线金黄而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