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突然发力跑远,搞得景珩一头雾水。等陆砚自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了数丈远,回头遥望师兄成了一个小点,他停下脚步等景珩追上来。
景珩很快赶上,见陆砚耳尖仍然微红,并未立马开口说什么,而是和他一道并肩下山。陆砚顺手摘了一根草,心不在焉地胡乱挥舞,欲言又止。
景珩见他有种小时候做错事想说又不敢说的稚嫩模样,笑了声道:“师弟,你胆子肥了啊。”
陆砚嘴硬地”啊“了一声。
景珩一向端方持礼,教育师弟们万万不可以下犯上,唯有陆砚偶尔稍稍越界,比如到如今晚上还非要抱着他睡,吃他吃剩的饭菜等等。捏脸颊和这些比起来不算什么,但其亲昵意味更浓,景珩想了想道:“以后不可以捏我脸颊。”
“为什么?”陆砚脱口而出。刚才他瞧着师哥脸蛋白里透红软乎乎的,忍不住想捏,但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做就做了,他没什么不敢认的。
景珩心道,你那轻柔的动作宠溺的眼神,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遐想!就算要捏脸颊,也应该我捏你的,我才是师哥!
他道:“这个动作和亲吻一样,是很私密的。”
陆砚道:“师哥的意思是只有道侣之间才可以捏脸吗?”
景珩点头。其实大人对小孩也可以,但我们都早不是稚子了。
陆砚自幼一心扑在修行上,对儿女情长懵懂不知,诚恳道:“无忧山上那么多道侣,我没见他们谁比我们关系还亲密无间,如果他们能做,我们也能做。道侣是见色起意,我和师哥是沧海桑田海枯石烂都不变的情意,区区道侣焉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歪理歪得挺有道理。景珩没有和他辩解,走了两步,道:“至少不可以在我允许之前。”
陆砚闷笑,长腿一迈,跨到景珩身边,道:“那师哥,你现在允许了吗?”
景珩:……
不理他。
陆砚眉飞色舞,张牙舞爪:“师哥我可以捏你脸颊了吗?”
景珩:……
神经病啊。
两人就这么鸡飞狗跳地下了无忧山,景珩自始至终都没搭理陆砚一下,陆砚却能一路问个滔滔不绝。若让无忧门其他弟子看见,一定不敢相信这般疯癫幼稚的人竟然是未来的掌门陆砚。
他们来到无忧山脚下最近的青石镇,此时正值中午时分,街上浩闹非凡,酒楼茶馆,旌旗飘扬,贩夫走卒,吆喝叫卖。
两人已换了寻常百姓的衣服,进了一家之前来过的面馆,这儿的面条劲道十足,汤汁鲜美,景珩非常爱吃。
热气腾腾的两碗面端上来,景珩便忍不住大快朵颐,吃得酣畅淋漓。吃完,景珩擦了擦嘴,陆砚笑着递上一串红通通的糖葫芦,景珩惊喜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每次下山,景珩都要吃这里的一碗面,喝完汤后还要吃一串糖葫芦,如此方觉满足。
景珩接过糖葫芦,咬一口,又酸又甜,正合他的口味。
这时,门口走进两道熟悉的身影,竟是阿渊师弟和流霞峰的余晚瑶师妹。余晚瑶生得美,一进来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景珩注意到,阿渊的隐真剑系着上回余晚瑶想送给他的剑穗。
陆砚和景珩不约而同地侧了侧身子,刚好被柱子挡住。他们倒不是怕被同门弟子发现私自下山,而是不想被人打扰。
阿渊和余晚瑶坐的位置离景陆二人不远,所以景陆二人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阿渊道:“余师妹,之前我就听大……听人说这家面好吃,一会儿你也尝尝。”
景珩心道,余晚瑶之前向我表白未果,而阿渊又喜欢余晚瑶,所以才不提我的名字。人在面对心上人时,总是小心翼翼。
余晚瑶道:“你不用怕在我面前提及景师兄。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我绝不是恋旧的落花,我敢爱敢恨,只需要过段时间,自会淡化对景师兄的情意。你这般刻意不提及,倒显得我现在好像不能听到景师兄的名字一样。”
景珩心中叹服,余晚瑶能有这番气魄,实在难得。
面端了上来,阿渊给余晚瑶递上一双筷子,道:“你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你是浣霞真人最疼爱的弟子,将来多半承继她老人家的衣钵,前途不可限量,不必为……”
余晚瑶“嘘”了一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讲,来日的事谁也说不准。被别人听去,还以为我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呢。除了陆砚师兄铁定是未来的掌门,其余四峰峰主谁能确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