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雪闻得隐约传来怒骂,心中一惊。凝神侧耳又听几句,顿时又惊又喜又担忧:错不了,这声音定是武大哥,他果然在这里,他怎么突然到这里。啊,怎么没有声响?
武五五和谭少当家五人要不武功稀松,要不学艺不精,哪里是方兴对手。
李昭雪暗中焦急,不知如何是好,只恨自己武功微末,如有扶槐一半……此念一起,她微微睁眼向屋顶瞥去。
她心中既懊恼自己无能,遇到危机只知期望旁人相救,又盼屋顶上就是扶槐,从天而降大杀八方。
李昭雪心中各种念头此起彼伏,忽地外面一声怒吼——
“方老贼!”
李昭雪暗道:不是这是何人,这般气势不凡,倒是不逊贯大侠。
李昭雪想到此处,连忙偏头去看贯卫楼。贯卫楼头颅低垂,青衣前襟血迹斑驳,已经凝结成一片暗红。
李昭雪知他不能再等,此刻相救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她又听方中正说:“好女婿,你这是作甚?”
“老畜生,你还要不要你姑娘!”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李昭雪心寒不已,想天下再无比方中正更坏之人。她紧盯屋顶,悄然动动手脚,秦孤桐专注霍大当家与方中正较劲,并没有留意屋中有人“死而复生”。
李昭雪匍匐爬向贯卫楼,贯卫楼尚有几分神智,抬眼见外面吵的热闹,一时无人注意奉殿,急忙对她使眼色:走,快走。
李昭雪趴在地上,仔细留心外面,根本没有注意贯卫楼的神色。贯卫楼见她越来越近,喉咙一滚挤出声音:“啊…啊啊…”
这声音和外面嘈杂相比,几乎不可闻。贯卫楼忽地血口大张,两排牙齿殷红,猛地一咬,就听“啪”一声,口中短箭被他咬断。
李昭雪闻声慌忙抬头,霎时震得心颤。
贯卫楼见她目光投来,登时露出笑容,口中鲜血不断滴落:“…奏……快、走。”
李昭雪岂肯弃他不管,连连摇头。贯卫楼见她快要爬到奉殿门口,急得双目充血,舌尖卷起短箭就想往里推,忽见檐上一道黑影跃下,犹如鹰隼凌空而下。
李昭雪一惊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屋外,但见一道寒光破开晚霞,漫天红绸飞舞,方中正仰面倒下。
李昭雪来不及多想,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到贯卫楼身边,拔出匕首去割绳索。
贯卫楼只余喘息的力气,眼前阵阵模糊,耳中却清晰听见有人哼唱——
“少年郎啊,
你有几根侠骨,禁得揉搓?
少年郎啊,
你有几腔热血,经得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