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那是一种奇妙的第六感,虽然静谧的夜里仍旧听不到什么声音,可他就是觉得,身后有人。
他悄悄憋了一口气,假装不知情,照旧向前走去,连步伐的节奏都没有被打乱。
果然,那个人扑了上来,一把微微濡湿的手帕捂在了他的口鼻处。
季君昱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着,可是同时,他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季冬愿,可算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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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季冬愿他又来了
第91章又绑
季君昱努力屏住了呼吸,意思性地挣扎了几下,然后慢慢让自己的身子瘫软下来。虽然他这一番操作没吸入多少致人昏迷的气体,但憋气这么久依然使得他一阵头昏眼花。巫渊又是个多疑谨慎的性子,扶着季君昱轻轻朝着地上倒去时,手里的帕子依然没拿过去,似乎是怕这人昏的不够彻底似的。
季君昱在心里骂了巫渊一通,不经意间还是吸入了一些气体,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了起来。他盘算着以后非得对巫渊来个突击检查,把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全都给没收了,一会儿又去想市场卖药的乱象,连这种这么危险的药物居然都可以流通。
昏昏沉沉之间,他忽然想到,巫渊手底下就有个医药公司——万恶的资本主义。
别看巫渊看起来不算壮,身上的肉还没季君昱这段时间长得多,但他的力气不小,轻轻松松就把季君昱抱在了怀里,迈着大步往前走。
季君昱倒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真的闭起眼睛休眠了起来,漠不关心这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他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忍不住去怀疑那时候的巫渊是不是装得柔弱,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现在又是怎么把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男子抱在怀里的。
巫渊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他走的是十分僻静的小道,像是散步似的,和怀里“昏迷”的人聊起了天。
“小昱,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都几次了,这么轻易得手,让我都没成就感了。”
季君昱逼着眼睛听着这人的凡言凡语,恨不能当场睁开眼睛给巫渊一拳。
“医生说我心脏不好,让我慎重锻炼身体……但是我还是不锻炼,怎么抱起你呢?小时候你总是很轻松地就能把我背在背上,走很远很远的路都不会累,我也想这样背着你慢慢走,很幸福。”
季君昱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蹦起来了,在心里忍不住嘀咕着:“你锻炼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不是要背吗?现在把人捂晕了抱走又是几个意思?”
后来巫渊又乱七八糟说了很多,但是季君昱被晃着,真的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开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听见多少话。后来巫渊把他塞进了车子后座里,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又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医生说的是对的,他应该掂量着自己的情况去做事情,只是那么短的一段路,都足以让他心脏极度加速,眼前开始发黑了。
他感觉有点悲哀。
等季君昱被开门的声音惊醒时,他偷偷眯了一条缝观察着周围。那是一栋独栋别墅,立在山头,被周围的树木掩盖着,分辨不太出具体在什么方位。
他猜测这是巫渊的家,或者说,是巫渊的房子。这栋房子的每个角落都写满了精致,美得像是房地产的样板房或者是广告房,但就是因为太美太规整了,就显得太假了。
巫渊穷怕了,他拿着从巫泽成那里得来的第一笔钱,买下了这座房子。他的思想中带着传统的老观念,总觉得买了房子有了块地,心里就能踏实点。但是之后,每当他一个人看着这座空荡荡的大房子,心里总是更难受了。所以他带着自己小小的一堆行李,强横地挤进了季君昱的小屋子里,就算再喜欢清净,他也想往有人烟的地方靠近。
巫渊轻轻地把季君昱放在了主卧的大床上,不放心地给他的右手扣上了手铐,锁在了床头的灯架上。巫渊照例把眼罩给他带上,然后关上了屋门,脚步声渐远。
季君昱竖着耳朵,等这人刚一走,立马用左手把眼罩给拉到了脑门上,左右扫视了一遍。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玩的,他就静静地用视线描摹着窗帘上的花纹,逼着自己再去接受:巫渊就是季冬愿。
他其实已经看不懂自己的心了,他在知道巫渊就是季冬愿的时候,好像并没有那么吃惊,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反而带了一丝诡异的安心,和经久不散的愧疚感。他自认为对季冬愿是兄长的爱和家人的愧疚,那对巫渊呢,他不知道。
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在利用巫渊,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被这人哼哼唧唧缠着心软了。可他又确实想对巫渊好,想过如果——如果能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就算不能,他也想在短暂的今天明天,给这人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但当这两个人的影子逐渐重合在了一起,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藏着自己都看不懂的感情。
可这些事情不必这么纠结,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所求的并不多:冬愿尚活在世、自己开心幸福、所爱平安喜乐。如今哪一样都实现了,还有什么值得去纠结的。
这样想着,他心中泛起的那一点儿涟漪,好像也渐渐平了下去,无声无息地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