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这些话就像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不需要加以思考就能说出来。就算所有人都劝她张锵已经死了,让她要么改嫁去,要么早早放下这人,可她总是不相信。
许四季听着,忍不住和庞宇交换了一个眼神。张姵姵说的这些,和他们已经知道的消息一样,也和两年前的卷宗中记录的相同。
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神情激动,她握着许四季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许四季不忍心打断她,便由着她讲完了。
先前季君昱对罗晏说出自己的怀疑时,许四季就在一旁听着,其实心中并不认同。她想的和当年专案组成员相似,认为张锵确实是被传销组织人员控制,与其余的二十多个人失踪原因相同。不过后来张锵逃往丘山,自此失联。
只不过当时阴雨连绵,丘山的路多泥泞,寻找脚印并不现实。可是从获救的人员里隐约也能得知,当时确实还有一名成年男性,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警方人员拿着张锵的照片给这些人辨认,大家言辞模模糊糊,好像没人能确定是不是他。
最重要的,张锵的失踪是完全的意料之外。那一滩洒掉的馄饨就可以看出。每晚给张姵姵买馄饨米线是他长久的习惯,在出事那一晚他也这样做了,只是出现了某些不可抗的因素,让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收拾好这一切。
徐贺鸣失踪的时间与他确实相仿,但是徐贺鸣失踪之前辞掉了原有的工作,安顿好了家里的一切,就像是早有预料的自我出走。加上程冬对他那副并不关注的态度,没准已经混淆了他失踪的时间。
这一切的线索都让许四季觉得这两人的失踪原因是不同的。偌大的越城,每天都有人来到这里,也都有人以各种方式离开,这两人的失踪或许只是时间相近也说不定。
他们告别了张姵姵,不忍心说什么,只能安慰着这个在崩溃的边缘的女人,告诉她他们一定会尽力寻找张锵的。
可其实谁都知道,张锵可能已经回不来了。
两年了,能回来的人,早就回来了。
“小昱,不是我们不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今天又去问了张姵姵,她说的那些和咱们知道的消息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新线索。丘山那么大,危险的地方那么多,张锵丧生在大山中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况且徐贺鸣的失踪,就像是程冬的死的一样,可能是那股力量的故意为之,没准徐贺鸣也早就被那些人解决掉了呢。”
许四季看着季君昱,好一阵苦口婆心。可季君昱偏偏是个脾气倔的,他一直觉得这些事情中有什么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忍不住一番抓耳挠腮,对许四季的一番言论保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状态。
“你觉得对于程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在哪儿?”季君昱抛开脑子里的一团乱麻,想着换个方向来思考。
许四季认真地想了想,乖乖回答道:“吉夏父母那儿。”
“不,”季君昱摇了摇头,“我之前也这么想过,但是对于程冬来说,他相信吉夏,却不一定相信吉夏的父母,就算相信那两位老人,为了他们的后半辈子,他也不会再铤而走险拉他们下水。”
“那还能是谁?”许四季叹了口气,深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本来分析那几个人的失踪案子,都快把她的脑细胞给消灭完了,现在季君昱还好死不死拉着她一块分析,真是太给她面子了。
巫渊推门走了进来,顺手扔给许四季一杯奶茶,问到:“听说今天你说我坏话来着?”
许四季一愣,狠狠盯着身后忙着打印的庞宇,吓得庞宇缩了缩脖子,赶紧把头给转了过去,大气不敢喘一声。他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只不过巫渊套话技巧太高超,他一不小心就给说漏嘴了。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下次请我吃元记的烧鹅饭就行了。”他淡淡地把这事翻了过去,甚至不给许四季辩解的机会。
“巫渊!有奶盖的奶茶你就这么扔给我!”许四季看着洒了自己一裙子的奶盖,陷入深深的无语之中。
巫渊就乖乖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许四季崩溃地拎着奶茶往洗手间走去,露出大仇已报的舒心微笑。
“别老去惹她,她最近过得有够不顺心了。”季君昱笑着揉了一把巫渊的脑袋,话语里却听不出什么责怪之意。
最近林运不知道在忙什么,很久没来过市局了,许四季又拉不下脸主动去找他,就陷入了自我生气的死循环了。这个阶段的女生是最可怕的,经常会对处于甜蜜期的小情侣露出痛下杀手的诡异表情,一天恨不得看八百遍手机。
这时候要是有人去点她,那可是一下子就炸开了。
偏偏巫渊和许四季没轻没重玩闹惯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记得给许四季捎草莓味面包的好宝宝了,总是有意无意都要逗逗她才行。不过这次倒是他无意之过了,他只是想着给许四季捎一杯她最爱的奶盖奶茶,谁知道这奶茶盖子这么不结实。
听着季君昱的话,巫渊乖乖地点点头,无意提了句:“你真的相信程冬的话吗?”
“嗯?”季君昱愣了一下,问到:“哪一句?”
“每一句。”
巫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季君昱的眼睛,好像在暗示他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