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疯狂的、想要杀人见血的欲望,在胸臆之间渐渐充盈、鼓胀,一直窜上天灵……
“啊!!!”
他突然疯狂大叫,与此同时,变掌为爪,拍向离他最近的李庞龙,连着绿色的袖袍挠下了李庞龙手臂上的一层肉。
李庞龙顿时鲜血喷涌,红肉掺着鲜血淅淅沥沥落在地上,已见白骨。
他惨叫连天,趴倒在马背。
所有人都被这一惊变骇住了,呆愣过后便是奔走惊呼,纷纷后退。
鲁明狠狠盯着李庞龙淋漓不尽的鲜血,双眼愈发红赤,又猛扑了过去,一手掐住李庞龙的脖子,用力地咬在李庞龙肩上。
李庞龙像一头待宰的猪羊,撕心裂肺地惨叫,四肢奋力扑腾,官袍之下,兜了一裤子的屎尿沿着马背浇下来。
“救……啊啊啊啊……救我!!!”
官差们这时方反应过来,但看到鲁明的疯样有些怯步,零零散散要进不进的,一人抽出长刀,猛地往鲁明背上连砍两刀,鲁明向后翻仰,对天痛呼一声,回身竟握住刀刃夺了过去,双手一掰,刀便断成两截,锵锵掉在地上。
骏马扬蹄长嘶,撒蹄子跑开,李庞龙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看鲁明又要扑过来,刹那间三魂六魄俱飞也似地散了个尽,捂着手臂,连滚带爬逃进染坊,双手颤抖不已地阖上门板。
当是时,一只铁手破门而入,直直抓住了李庞龙的前胸,他惨呼连连,退后时摔在长布上,晾布的竹架子随之而倒,砸了下来。
浅灵和乔大宝及时躲开,躲在角落的陶缸之后,见鲁明犹如一具行尸,一步沉一步轻,门板还穿在他手上,他把手抽出来,扔掉门板,又向李庞龙步步逼近。
李庞龙屁滚尿流,想爬起来却被长布缠绕,手脚不可抑制地抽滑,各自分道东南乱蹬乱舞,半晌未进寸步,倒是又撞倒了一排竹竿晾架。
鲁明扔掉两个纠缠自己的官差,猛冲几步到了李庞龙跟前,矮身举起一口大缸,向他猛摔下去,霎时浓稠的红水飞天三丈,又淋淋而落,浅灵和乔大宝被浇了个满头满脑。
李庞龙脸上已看不出是血还是染料了,他口中挂着血,已经痴痴愣愣,只是本能地要逃命。他一壁逃,鲁明一壁砸,红蓝绿紫,糟蹋得四处皆是。
李庞龙逃到墙边,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举起手边一根削尖的竹竿对着鲁明,口中不住地求饶:“别过来……别过来……”
鲁明什么都听不到,眼里只有面前血腥味的诱惑,脑子里装的都是将他疯狂撕碎的念头。
他向前探手,李庞龙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把竹竿往前一送,只听得噗噗两声,一切没了动静。
浅灵等了一会儿,探出头来,便见竹竿两端各穿了一人,两人面对面叠在墙根下,已没了生息。
她把乔大宝的脑袋按下去:“别看。”
她们兀自心头狂跳,那厢参军事派了人进来收拾残局,街上人满为患,却静得喘息声都能听见,所有人都还在因这一起乱子失魂落魄。
事情到了这一步,参军事已不知该怎么处理齐家的事,刚想说话,却被一声长喝打断:
“转运使到!”
江南转运使携一众官差到来,搬了一车的木枷锁镣。
他骑在马上,高声道:“经本官查证,春和台一应所用梁椽木材,皆来自齐氏木料,因防虫防水工艺欠失妥当,致使河清王并花鸟使范成死于塌屋之祸,罪当万死!来人,将齐家人全部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