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很辛苦吗?”江郁问。
夏稀手指微颤,指间的烟蒂被折断,他也从恍惚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垂眸深吸了口气,抽出手道:“有一点儿吧。”
江郁的掌心落空,一阵夜风趁机钻了进来,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他垂下手,五指收拢:“回国后还适应吗?”
“还行。”
两个身份尴尬的人,似乎只能进行这样浮于表面的对话。
但江郁想问的其实有很多,比如在国外那几年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同学欺负你?画学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兼修了其他科目,压力很大?回国接手公司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会不会太忙太累,以至于都没有时间画画了?那闲暇的时候,还会想出去写生吗?喜欢去哪里?他随时都有空,可以和当年一样陪他一起……
可是夏稀冷漠的轮廓,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寒冰,将一切的关心寒暄都阻挡在了门外。
“那天,不是我带陈维银去的校庆酒会。”他沉默片刻,突然道,“是碰巧遇上。”
夏稀似乎愣了一下,半响才淡淡“唔”了一声,“没关系,不用同我解释。”
江郁看着他冷淡的表情,眼底渐渐染上薄红:“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是吗?”
夏稀呼吸凝滞了一秒,可也只是短暂的一秒,他垂着眸,低声道:“江郁,我们已经分手了。”
是啊,早就已经分手了,他提的分手,他早就放下了,可是被分手的那一个,却从不甘心。
“稀稀……”江郁抓住他的手臂,眼里压抑着痛楚,以至于力道极大:“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以前是我不够好,让你过的很辛苦,现在我努力改变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几乎是接近于哀求的语气了,可是……值得吗?
夏稀闭上眼,眉心酸涩,眼皮滚烫。
江郁曾经说过,给他十年,他一定不会做的比陆学长差。
可是事实证明,他只用了八年,就达到了曾经陆学长的成就。
他一直都很厉害,他知道的。
分开的那天,他祝他前程似锦。
他做到了。
可是陪他走过籍籍无名的人,并不是自己。其中有多少艰辛,他也不得而知。
如今他功成名就,他又怎么好意思装作无事发生?
“江郁,那天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不是吗?”
夏稀抬头看向他,像是终于肯和他直面这个问题。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