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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咽不下去这些屈辱(第1页)

“你我从前相识、相知、相伴,互相扶持过,也互相戕害过。相爱相杀,功过相抵,爱恨两消。如今你落到我手里,我不会故意害你,但也不会帮你。”柴姣伸出手,覆上她那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上,捏了捏她已经褪去婴儿肥的小脸,如今只剩倾城绝世。

“我不会给你安排那种、酗酒就故意作践女人的士兵,将你推进火坑。哪怕我跳得火坑比你多,我那些苦痛的经历,不需要用你的痛苦,来弥补我昔日的伤痛。因为就算你再痛百倍,我过去的痛苦也不会少半分。既然没意义,我又何必为难你?”

方幼萍站在原地,由着她摸,心底不由得百感交集。

她能怨恨柴姣什么呢?昔日柴姣害她,也是为了儿子。且自己没有逆来顺受,有仇当场就报了。

如今她要活下来,柴姣开出的条件并不算苛刻。因这些柴姣都经历过,跟柴姣的经历想必,对方幼萍还算善待了。

方幼萍还是做最后的努力,人在屋檐下时,想恳请她网开一面:“你能否帮我这一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就算我不嫁给他们任何一个人,也可以跟着这个游轮逃生。”

“又开始给我戴高帽了?若是真论起来,你欠我的,可远不止于此。你刚进府的时候,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引老爷,我没有害你。你中弹之后,我没有为难你。纵然有老爷宠你的成分,可你却不相信也有我心地善良的成分。”柴姣收回了手,冷笑道:

“但你是怎么对我的呢?凭借自己好恶,就让老爷赶走了我们这些姨娘。因为你自己没有孩子,就体会不了骨肉分离的巨痛。所以,别说我没本事留下你,就算有,我也不会为你费这么多心思、浪费这么多功夫。”

柴姣说罢,已是回头准备顺着楼梯,回到二层甲板上。

方幼萍僵直在原地,不是没想过能屈能伸,也用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鼓励自己,可依旧无法面对沦为军妓的命运。

哪怕做洋人的军妓,可以不用承受暴力,没有性命之忧,能得到些许尊重。陪谁睡觉,还能通知她一声,给二三体面。

但回头,落入邻匪的手中。才是真正被当成畜牲一样,尊严全无,被玩成残废,也是意料之中。

但方幼萍还是回头了:“好。谢谢五妈妈,我没有怪你的立场。相反,很敬佩你的格局。你没有把我的美色当成贡品,给你的男人献祭,让他利用我拉拢心腹。没有将我遣送回邻匪那里,为你丈夫叩开政治结盟的大门。我很感激。”

说完,转身朝着身后走去,哪怕知道游轮不会等自己,马上就要开船了。

可她在赌,赌天无绝人之路。她能够既不落入邻匪的手中,还能重新找一条生路。

头一遭将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决定相信、也只能选择相信——蒋浚业很快就能绝地反击,将入侵者斩于马下。

如果不能,因她的运气在投胎时用了一次,在得到叔父垂爱时用了一次,已经用光了,她看不到黎明的曙光了,便倒在了黑夜里,那也是她的宿命,她毫无怨言。

只是她才转身,就被两个洋人士兵抓了回去,一人拎着她一条手臂,呈一个绑架的姿势,重新将她带回了船上,口中振振有词道:

“我们夫人说了,她后悔了。若是今日把你这个值千军万马的有用筹码放走,以后长官需要跟东洋人谈判,拿什么当见面礼?若是需要跟蒋理承合作,拿什么条件更诱人、能让他更动心?”

方幼萍手无寸铁,妄想跟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硬碰硬,纯属异想天开。而在他们手下逃生,同样是无稽之谈。

她成了有利的工具,被迫捉去给她丈夫献祭。从前她最憎恶物化女性,想让那些女人站起来,追求独立人格、自由清醒。而不是男人的附庸,繁殖的工具。

从前,她搭救了那么多女人;现在,她成了女人中的工具。

洋人士兵也许天生神力,也许不懂得怜香惜玉,将她手腕勒得生疼,勒出了青紫痕迹。直到将她拎到了船舱里,柴姣身边,向前一甩,才送开了手。

方幼萍只觉手腕都差点被勒断了,尤其被洋人军官向前推去,由于惯性,弱不禁风的小身子,重重摔在地板上,正好匍匐在柴姣身边,以一个屈辱的姿势。

她被迫抬起头,看着她,想站起来,但不知是腰断了、还是腿折了,没在第一时间爬起来。眼泪生生憋了回去,不是委屈,只是生理性的疼出了眼泪。

“好了,别摆出这副楚楚可人的样子了,你这套对男人管用,对我没用。”柴姣示意她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又似笑非笑地将话拉了回来:

“不对,是你这套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对蒋理承一个人有用,对别的男人都没用。你根本不会撒娇撒痴,你这点小把戏,抵不上那些狐媚子十分之一。只是蒋理承那条老狗,早对你心生喜欢,你投怀送抱,他正好笑纳了。也因为喜欢你,所以你哪怕手段再拙劣,他都觉着可爱。甚至你没有任何手段,他都想对你强取豪夺。”

而对于那些——本就对她这个桀骜大小姐,没有丝毫兴趣的男人。她那点狐媚妖术,谁都引诱不到。甚至同一个男人,柴姣有十足的把握,能搞到手。她都没有半分把握和能力。

“而且我觉得,你不会做什么贞洁烈女。宁愿一死了之,也要替蒋理承守贞。你平素不是最恨那种封建残余,为个男人寻死觅活。命都不要了,也要去守住那块贞节牌坊。”

方幼萍庆幸自己还年轻,方才的跌跤,没使她摔断骨头,已实在属于万幸。

起身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没被她牵着鼻子走,只说:“你让我接客,若是我能忍受这份恶心,我可以继续苟活。若是实在咽不下去这些屈辱,我就一死解脱。跟立不立什么贞节牌坊,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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