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议泽趁着日落,早早到集市上去买女士穿的衣服。
路过旧书摊,街坊邻居对他都已熟悉,热络地跟他打着招呼:
“小刘,今天不买书啦?哦哟,你要是把每天买书的钱省下来,都能买一套花园洋房了。也不用总租房子住了。”
有时候邻居大爷大妈也不理解,这个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又背井离乡。没有家族朋友帮衬,没人族人祠堂可以倚靠,没想到还真让他混开了。
这么小的年纪,就身兼数职,这么有能力,如今名利双收。
刘议泽笑着一一善意回应,直到走到女士衣裳铺子,开口准备买内衣。
掌柜的微微惊讶:“这里专卖女士衣物,先生没走错吧?”
“没有,我就是给女士买。”刘议泽面无异色。
“哦哦哦,是给媳妇儿买,还是给妹妹买,还是给母亲买?”掌柜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不像穷人,可也不想有钱人。
便提醒了一句:“先生你确定买是吧?我们这里的衣服可贵,好多都是从洋人那儿进的货。哪怕是国内的,也是上好的绸缎,不是苏绣就是蜀锦。从来不在做工上偷工减料,也不在款式上粗制滥造。尤其最近国内一直打仗,这批货从苏杭运来不容易,不知国内这仗打到什么时候,保不齐就是最后一批货,成千古绝唱了。”
掌柜的话,刘议泽明白。不买就走,不要乱看,更别碰,别摸,别试。
他能理解,不是那个消费群体,就不要打扰别人家的生意。
“我明白,我就要这个。我不怕贵,她得穿好点。我不是给女朋友买,只是给好朋友买。”
掌柜的倒是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了,本就话唠,更是开启了嘴碎模式:
“现在像你这么大方的男人可不多见了,尤其咱们这里受西方思想影响,很多男人都嫌贵,怪女人乱花钱。说就胸前两片肉,值得花这么多钱买吗?可他也不想想,贪恋这两片肉的时候,在床上求人家叫姑奶奶的时候,那些欲仙欲死都忘了。”
尤其还有一个小姑娘自己来买,自己花钱自己消费,也被她丈夫嫌弃。怪她乱花钱,不知道节俭,不是贤妻良母,不为孩子和老人考虑。搞得女人好像嫁了人,就是儿妇,是母亲,是妻子,唯独不是她自己了。
掌柜的很快给他推荐了一款漂亮带小花纹的,是一个上下套装,的确洋气,让人一看,脑子里就有画面了。
尤其刘议泽又是二十啷当岁,血气方刚的年纪。那些深埋心底,呼之欲出的念头,将他吓了一跳。
他别过脸去,克制住自己这些龌龊念头,听掌柜的热络询问道:“那她穿多少尺码的?这里有中式尺码,也有西式尺码,不管哪种测量方法,你给我一个就好了。”
大抵是看出来他一脸为难,为了卖货不遗余力的推销,自然不会被眼前这小小困难困住。
补充道:“或者你告诉我她的身高和体重也行,我来帮你挑选合适的尺码。虽然我们这个是高档货,不允许过度试穿。但如果你拿回去,她实在穿不了,只要没过度损坏,不影响二次售卖,我都允许你换货和退货的。”
刘议泽心情复杂,这种贴身衣物,别人穿过,再退回来,卖给另一个人。那人穿的时候,心里不会犯膈应吗?尤其能买得起这种衣物的,都是贵族小姐。
但他没多说,因他无权置喙别人的销售方式,尤其也不是那等爱管闲事的人。
很快注视了店里的伙计一圈,得出一个结论:“就像这位小姐那样高,这位小姐那样瘦。”
掌柜的瞠目结舌:“这不成芦柴棒了?那胸大不大,屁股翘不翘?有的小姑娘,就是该长肉的地方有肉,不该长肉的时候,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啧啧!天生的尤物。”
刘议泽在心底感叹,自己一直倡导的思想自由,看来还没那么自由。哪怕他心底澄澈,没有邪念,也怕有耍流氓嫌疑。
方才描绘了身高体重,已显得对其他女士有几分不尊重了,总不能再用其他无辜的小姑娘,描述胸型,这就是纯纯的性骚扰了。
“没事儿,你就给我拿这个吧。”
掌柜的笑眯眯地眯起眼睛,给他包起来时,还在那他调侃:“怎么?给正在追求的小姑娘买的,对嘛,追求人家就得下血本。但是没想到,还有买内衣的。啧啧!要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开放,不比我们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睡过了?”
“打住!希望你也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我是男的,没什么。但我不想让别人污蔑她的名声。”刘议泽立即不悦地提醒了一句,虽说女孩子也有婚前性自由,但他仍旧不愿意因为自己、让她被人指指点点。
说归说,倒是还不至于大动肝火,气得将衣物再退回去。
刘议泽拿了包裹准备离开时,在门口摆摊的小贩,又拿他打趣了句:
“哟!平时给自己买书,都不见得花这么多钱。给女人花钱,倒是大方的嘞。”
“男人是糙汉,饿不死就行。女孩子娇贵,自然要用好的。”刘议泽想将包裹夹在腋窝下,可觉着那样不郑重,便捧在手上。
“你呀你,可别叫女人骗了!看你每天都忙,不知道在忙些啥?不如趁着年轻,早早置办产业,娶一房媳妇儿,生两个孩子。和和美美的。不然以后等你老了,可怎么办?你还能永远年轻,永远赚这么多钱?”老邻舍劝完,又讥笑起来:
“还真舍得哩!你平常给自己买衣服,都不见得有这么贵的,一身布衣破了补,破了补,不知道都穿多久了。一年从春天穿到冬天,都洗的发白了。”
刘议泽没反驳,只是不认同,因那孩子还能随便生不成?又不是母鸡下蛋,人又不是牲口。
可不知为什么,忽然不由自主地去想,有个妻儿好像也不错。
连他自己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尤其那个妻子的身影,除了她,再没有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