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军车驶出大学时,留下一地沸水。
“北平头上那片青天换了吗?”
“这是北疆大帅蒋理承的车吗?”
“是啊。好像是来接方幼萍的吧!听说北平现在头顶上的那片天,就是北疆大帅蒋理承。”
直到军车一路驶到公馆,方幼萍还如坠梦中,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有了买花的冲动。不过见旧爱不必买花,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过了过,便被自己否了。
下车后,是风和日丽好天气,只是方幼萍深知,从公馆出来的时候,不是疾风骤雨就是漫天黄沙。
绕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走廊,方幼萍出现在他面前时,里面的下属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她一身白底蓝色,才更符合这个年龄的稚嫩。
木木呆呆地站在那里,若是蒋理承没见过她从前对自己的痴迷与眷恋,现在也不会有剜心之痛。
“我现在请你都请不动了是吧?就算你不是我儿妇,总还是眷属。不是旧人,就已不是朋友了。”
“我人微言轻,哪儿敢和大帅做朋友。”方幼萍站在那里,没有坐下长谈的意思,却也没抬腿就离去。
“怎么以前在我膝上时不这么说,爬我床的时候不这么想。”蒋理承坐在楠木椅上,钢笔当断不断地敲打在桌面上,不留情面,便将她揭穿了。
“你是方世章的女儿,配和我做朋友。”
“我很荣幸。”方幼萍的脸颊不知不觉红了,她是不愿提那些前尘旧梦的,奈何不能去捂他的嘴。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没有人能一直活在过去,缅怀过去。”
“怎么又荣幸了,天天荣幸呢?”蒋理承一指自己对面的沙发,“你坐。”
方幼萍不想坐,想说几句话就走,不然总像是要促膝长谈。
可一直站在这儿,跟个笔架一样,也有几分尴尬。
才坐下,蒋理承就给卫兵摇了一通电话,叫人送些吃食、点心和汽水进来,都是些小姑娘喜欢的。
方幼萍对此毫无兴趣,倒也不是吃腻了,只是现在心乱如麻,实在没多余的心思享受美食。
嘴上不饶人道:“我不爱吃这些,这些是哄孩子的,我长大了。”
“是吗?可我看你就是个孩子,还跟以前一样任性。”蒋理承没想刻意投其所好,纯粹是对她好,已成了一种本能。
“很多事,是不是你说过去就过去了?好,就算过去,那以后呢?”
他问及此事,方幼萍再不能装傻充愣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