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神情冰冷。
整个平宁县,恨她到要她命的人,算来算去也就只有那位素未蒙面的潘夫人了。
那潘金敛死有余辜,潘夫人已经杀了沈大年夫妇却还不肯罢休,三番两次谋害,就好像只有她弟弟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都是草芥一般。
无权无势就活该命如草芥吗?
她偏不肯做这草芥!
沈柠知道自己没有证据,短时间内拿那潘夫人也没有办法,但她也要叫那潘夫人知道,她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暮色将落,潘夫人从交好的夫人家中赏花回来,心情很是不错。
她在等好消息。
这次派出去的可不是上次那些蠢贼,而是手上真的沾过血的凶徒,她就不信那乡野村妇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丫鬟走在前边替潘夫人推开房门,进入内室后挑起熏过香的床帐,可下一瞬,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啊!”
潘夫人被惊了一大跳,怒不可遏:“鬼叫什么,不想活了?”
丫鬟哆嗦着后退开来指着床铺:“夫人、夫人……”
潘夫人皱眉看去,神情蓦然一僵。
只见,那铺着上好锦缎精美华丽的藕色床铺上,一只血淋淋的断手就那样躺在她最喜欢的被面上。
潘夫人面色陡然变得青白,颤抖着尖声道:“去、去请老爷,快去!”
没过多久,曹知县匆匆赶来,第一件事便是一脚踹开房门咬牙切齿:“我记得我刚刚提醒过你!”
潘夫人满脸惊恐慌乱和委屈:“老爷这是做什么,妾身做错了什么事?是有歹人来恐吓妾身啊老爷……”
“你敢说去杀沈氏的人不是你派去的?”
潘夫人噙着眼泪大声喊冤:“老爷何出此言,妾身冤枉啊。”
曹知县冷冷看着自己的妻子,语调冰沉:“沈氏身边的护卫能顷刻间将七名歹徒一击毙命,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断手送到你床上……她若想杀你,也能神不知鬼不觉,你最好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别自掘坟墓。”
潘夫人泫然欲泣:“老爷,妾身冤枉啊……您不替妾身做主,反而冤枉妾身,妾身,呜呜……”
曹知县冷哼了声转身离开。
房门砰的关闭,潘夫人脸上的怯弱委屈瞬间一扫而空,她直勾勾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底一片阴寒。
那寡妇竟如此难缠?
这老匹夫胆小如鼠,如今是靠不住了。
这条路走不通了,她得想想别的法子……
被丫鬟伺候着洗漱后上床,床铺已经里里外外换了一套,可潘夫人躺到床上就觉得那只血淋淋的断手好像就在眼前。
她心里又是惊悚又是憎恨,恨得牙咬欲碎。
那低贱村妇,害死她弟弟不说,还敢恐吓威胁她。
不过,那村妇显然有所忌惮,并不敢真的将她如何……没关系,她再想法子便是。
她就不信,一介低贱村妇能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