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
“但他不可能拿到开发许可。那里是世界文化遗址。”
“比这更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雪利冷冷地说道,“你刚才说今天早上在收音机里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敢肯定是地方台。”
“是的,是河谷调频。”
“他就是那家电台的老板。”
“什么?”这个特雷诺总是让我语塞。
“噢,他是大股东。其实跟老板没什么两样。”
我终于明白了特雷诺为何如此蛮横无理了。恼人的是他竟然得逞了。但眼下我只想更多地了解莫娜及其命运。
我指着尸体盆腔内黏滞的污迹问道:“我想这些是内脏残留物,对吗?”
“噢,是的,很有趣。”雪利回答说。他又回到先前的话题:“尽管胸腔保存完好,但腔内没有留下任何器官,头盖骨,或者应该说颅骨内没有任何脑物质。”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脑壳上比画着。
我点点头。至少,我们打了个平手,双方都因为低估了对方的知识而感到内疚。颅骨是术语,就是头盖骨,这是莫娜皱巴巴的脸上唯一较为平整的地方,我曾一度极力避免看到它。
雪利走到解剖台中间。“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与生殖有关的部分得以保存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指着尸体的胸部,另一只手指着盆腔,“『乳』腺和生殖器官。”
“那是子宫吗?”我俯下身子,怀着极大的兴趣,进一步进行检查。我看到雪利在一块烤饼大小的有机体上所做的一个切口。“比我想象的要大一些。”
“当然大了。因为子宫尚未恢复原状。她分娩后不久就死亡了。”
“并不只是幸运,对吗?”
“什么?”
“这些身体的部分得以幸存。”
“不是,还有好的方面。女『性』的子宫通常是最后腐烂的器官。有时候,在『潮』湿的环境下,脂肪组织能变成尸蜡,莫娜的『乳』房就已经变成尸蜡了。”
“尸蜡……”
“对。我们称这一过程为‘皂化’,也就是变成皂状物质。待会儿我再讲。咱们先谈分娩。耻骨上有分娩疤痕,如果他们不能确切地证实这一点,至少可以证明曾经有人为她接生过。因此,我认为她死于分娩,或者分娩后不久。我猜想这是她第一次怀孕,也许是私生子。临盆时她故意躲在沼泽里面,避免被人发现,然后母子双双因暴『露』而丧生。考虑到她的分娩情况,她可能死于令她筋疲力尽的难产。”
“这是个不错的推理,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因为它并不完全与事实相符合。”
“都有哪些事实呢?”
“事实一,她的身体,”他伸出手,开始比画起来,“在她死后,尸体并没有在地面上作任何停留,因为没有尸虫滋生的迹象,肌肉和骨骼上也没有留下任何尸腐动物吞噬的痕迹。”
“所以,她要么是被活埋,要么是死后立即下葬。”
“正确。事实二,她是被人杀害的……”雪利停顿了一下,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时候,他内心的情绪才表现出来。“被人杀害并肢解。嘴唇和耳朵被割掉,连眼睛也被他们挖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开始对雪利的感受有所了解。难怪我不愿意直视莫娜的那张脸。似乎那张被毁容的脸也不愿意让我看到。
“你看这儿——”雪利简要地描述了尸体头部两侧的开口、缺失的嘴唇、扭曲的嘴巴、空洞洞的眼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离尸体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