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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善恶因果终有报（第1页）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长安西南角的和平坊。这也是一座长安边缘，靠近外城墙的破败里坊，甚至前些年居然传出有老虎出没。因为远离长安城中心，基本无人管理，“南城丐霸”贾老三的老巢就在此处。整个和平坊都没有一户普通人家，全都在贾老三手下过活。有了老虎的传闻后，更是无有闲人靠近。三更鼓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连坊里隐隐约约传出的惨叫呻吟，好像都停歇了。

坊墙外，立着几十条挺拔的身影，背着包好的火把，人人衔枚，提着枪矛，后面还有一辆装满陶罐的大车。他们大都还是少年，身材不高，有些脸上还带着稚气。不一会，从东边过来二十几名大汉。这批大汉统一着黑衣，带着各式武器，部分人还戴着蒙面巾。领头的罗二没有蒙面，腰配短刃，携弓背枪。

“二哥”，带领众少年先到的裴岷招呼道：“探哨队，已经准备好了，任务都已经反复交代清楚。巡城金吾卫会晚到半个时辰。”只见裴岷也是一身黑衣短打扮，背弓持刀，英武非凡。

罗二没有回话，深邃的双目环视众兄弟一圈，沉声说道：“各位兄弟，铲恶锄奸，报仇雪恨，就在此时。”

众人全部盯着罗二，无人应答。但他们发亮的眼神，紧握的双手，给出了最好的回复。

罗二继续说道：“此战纪律为先，严格按照计划执行。我当一马当先，带突击队的兄弟，深入敌巢，誓斩贾贼狗头！”

罗二看向裴岷说道：“发现后院有大动静了，就按照计划执行。让你特意准备的东西，一定要带好。”说完，率先踩着坍塌的坊墙缺口，进入和平坊内。

和平坊沦为乞丐老巢已久，武侯坊丁制，在这里早已不复存在。坊内地面，坑洼不平，污浊遍地。零零散散立着几十间屋舍，大多破败，黑漆漆的。唯有正中一座大宅有光亮传出。灯光映着大宅的青砖斗拱，气派非常。

大宅后院，一间布置奢华的卧房内，“南城丐霸”贾老三正在酣睡。正是暮春初夏的季节，贾老三肥胖臃肿的身体，就穿了一件玄色的半臂背心，趴伏在大床上，鼾声震天。大床的一角，蜷缩着两个，不着片缕，浑身伤痕的少女。两少女闭着双眼，睫毛微微颤动，紧紧搂在一处，尽量远离睡着了的贾老三。烛光照着少女们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也照着贾老三遍布棒疮的臀腿，也不知哪个比哪个更加惨。

忽然，随着几声低低的闷哼传来，贾老三睁开了双眼。他环顾房间，吸了几下鼻子，猛的站起。不穿鞋，也不穿衣，只单手抄起床边的斩骨长刀，冲出房门暴喝：“人熊、老鲍，快起来，有血腥味，出事了。”

随着这声呼喝，院子左右的两排偏房中，冲出了十几个拎刀持弓的汉子。其中一个独眼的黄面大汉，望向院墙，抬手一箭，将一名骑墙望过来的黑衣人射翻了出去。

贾老三后院住着的，全是他重金寻来的打手保镖。平常万事不管，只是习练武艺。好酒好菜，金银妇人，一概不缺。贾老三独霸长安乞丐业务，赚来的银钱，倒有小半花在了这里。人熊和老鲍是其中比较出挑的。人熊一身横练功夫，身高八尺，就像一只立起来的大黑熊，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老鲍是军中的神射手，只因瞎了一只眼，又喜欢杀良冒功，恶了上官，被开革，流落到这里。

原来，罗二带着的突击队已经趁着夜色，将大宅前院里住着的打手、恶丐抹了脖子，清扫干净。偶有觉浅起夜的，也被突击队三人一组，无声无息的撂倒。一路清扫到这后院来，正有人上墙查看，预备翻墙开门，却被一箭射下来。

中箭的兄弟叫段小六，也是当年最早一批，跟随罗二创立阎罗帮的老人。段小六捂着染血的胸口，挣扎着向罗二道：“贾老三在里面，还有十几个好手。”罗二一面安排人将段小六抬走医治，一面安排四个人，带弓箭上到周围的高处，藏好身形。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持弓拘捕！贾老三，你的事发了。县尉大人签下文书要将你缉捕归案。其余人等速速弃械投降，只缉捕贾老三一人，与尔等无干。胆敢反抗朝廷者，杀无赦！”罗二在院门外，高声喝道。同时指示手下弟兄，将停放在大宅外面，大车上的火油都运过来。

“速速弃械投降，胆敢反抗朝廷者，杀无赦，杀无赦！”突击队众兄弟一起大喝。随着声音传出，整个坊里各处都传来：“长安县衙不良帅，缉捕恶丐贾老三。坊里各人紧守门户，出门者斩。”原来裴岷早已安排探哨队，把守住了各个路口，并有帮众收到信号，点燃火把，沿街呼号，用以威慑众乞丐。

后院内的众多打手保镖都将目光望向了贾老三，各自犹豫起来。贾老三一时踌躇，想到：“难道真是县尉盯上老子了，否则为何前日被县衙衙役棒打敲诈，今日又有不良帅率领大队人马捉拿？”

贾老三心里想着，眼里看到手下的反应，口中却回到：“老子不信，谁知你是哪里来的野鬼，讹到你祖宗头上来了。有种报上姓名，拿县衙的文书给我看。”

“也罢，爷爷乃是万年县不良帅魏无忌是也。知道你与长安县的不良人多有勾连，县尉大人特意将爷爷借调过来。你且看仔细了，县尉大人缉捕文书在此。速速看了，开门投降，省你爷爷的事。”罗二回道，将一张叠好的文书扔进院墙。

早有手下打手抢上前，捡起文书，边转身打开，边走向贾老三。贾老三上前两步，劈手夺过文书。满篇墨迹，却识不得几个。茫然的看了半响，只有下方一个红彤彤的官印，分外的眼熟。似乎与西市布告栏里的告示有几分相似，又好像有所不同。又望向手下打手，面面相觑中，记起，好像没有哪个比他识字还多的。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院子里一直没有声音。罗二看到运送火油的兄弟们已经到位，裴岷也跟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两个小陶罐。大喝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贼胚，速速开门投降。爷爷陪你们耗了半夜，再敢拖延，必将尔等杀个鸡犬不留！”

贾老三看到手下各打手战意全消，刚准备撕了文书，说是假的，拼死一搏。不料，十几个陶罐砸了进来，四周高处几点火箭射入，整个内院的空地上都燃起了大火。各打手，发一声喊，转身进屋躲避的有，冲向后门逃跑的有，翻墙大喊投降的也有，全都作鸟兽散了。

轰的一声爆响，两扇着火的院门被大力撞垮。只见人熊身披重甲，手持两把巨斧，冲了出来。他速度虽不快，却踩的地面“咚咚”震响，气势非凡。

“果然有万人敌的气势”，罗二站好方位，喝道：“过来，让爷爷查验你的成色，看看是不是个样子货。”

人熊发红的双眸紧盯着罗二这群人，以最快的速度，直撞了过去。还差四五步时，却被侧后飞来的两条飞石索，拌住双脚，扑倒在罗二跟前。

罗二身后，几条长枪飞射而出，从人熊背后未覆甲的部位穿过，将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