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问过,毕竟她都不是顶着自己的名姓,对这个问题难免有意避讳。
“我看啊……”祝筝笑容狡黠,“莫不是姓梁呢。”
祝清不解,“何出此言?”
“梁山伯与祝英台啊!”
祝筝伸出一左一右两根手指,缠缠绕绕地比在一起,拖着长长的声儿唱道,“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祝清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伸手拧了拧祝筝的耳朵,嗔道,“小孩子家家,从哪学来的词儿?”
“哎姐姐疼疼疼快松手……”祝筝连忙讨饶,“戏文里学的,你说的开卷有益嘛……”
或许是一语成谶,彼时祝筝还没读到戏本子的结局,梁山伯与祝英台并未厮守在一起。
在一个平常的日子,这位梁山伯公子不见了。
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凭空消失了。
直到祝隆横死,祝清离开了书院,两人再没见过面。
“阿隐。”
祝清再没提过这个名字。
她在一段偷来的时光里,体会了情窦初开的心动,最后落得了无疾而终的收场,其中心事再未说过,被她彻彻底底地藏了起来。
前世祝清被哄着喝了那杯酒,醒来后任由祖母拽着她与温府讨一个交代。
一圈或陌生或熟悉的人围住她,祝清垂着头,一言不发。
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直到上了马车,她眼角的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祝清的眼泪很少为自己而流,她总是在妥协,在忍让,总是挡在妹妹前面,接受所有安排。
从未有人知道她想要什么。
还好,如今不一样了。
有人想让她如愿以偿。
*
祝府的后院里,一个面容黝黑的高大汉子正劈着柴,在正午的日头下挥汗如雨。
满地的木屑之中,忽然出现一双月白色的镶珠绣鞋,踩出一段细微的声响。
他闻声抬头,接着显然被来人吓了一大跳,斧头都劈歪了一大截。
“四小姐?”
祝筝瞧见一双浓的发黑的眉毛吓得乱跳,笑道,“你是叫长营吧。”
长营忙不迭点头,一把把手里的斧子扔出老远,又弯腰用衣裳下摆把祝筝周围的木屑扫出一片空儿来。
“我与徐管事说过了,今日起你便不用在后院当力工了。”祝筝道。
长营局促地愣住,“四小姐,小的是做错了什么吗?”
“当然没有。”祝筝摇头,“别怕,你以后受我差使。”
长营搓了搓手,完全不能理解受四小姐差使的意思,是只给四小姐劈柴吗。
“先换身衣服。”祝筝转身往外走,“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