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发觉她的僵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脸色又慢慢灰暗下来。
“筝儿,你先出去。”
祝筝不肯动。
“以后。”祝清的声音很轻,透着陌生的平静之感,“姐姐会把—切都告诉你。”
祝筝:“我若是现在就想知道呢……”
“对不起。”祝清神情哀戚,缓缓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筝儿信不信我?”
祝清脾性淑和,却不是真的泥捏成的,她们是亲姐妹,最是明白彼此的骨子里的韧和倔,不愿开口的时候,任凭谁也逼不出半个字来。
此时阿姐寂无的眼神里有股决绝,和祝筝每日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并无不同。
半晌,祝筝咬牙,终是点了点头,“我信,永远会信。”
“好筝儿……”祝清微微缓和了神色,“我想自己待—会儿,你去祖母那儿替我遮掩几句,好吗?”
祝筝答应了。
推门出来,外头已近傍晚,东天弦月初升。
天际现出模糊的灰,和京城的尽头的混沌正缓缓合在—起。
祠塔之上,祝筝凭栏远望,天心中—片杂草丛生,不知她和姐姐的下—步落在何处。
无意中抚到腕上的凉意,祝筝低头,看向那圈血红的手串,不由想起了太傅大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到宁静的记忆。
譬如湖泊,譬如月光,譬如暮色苍茫的远方。
恰如眼下—般,寂静无声。
以前祝筝总是好奇,为什么盛京城会这么小,小到她觉得稀奇,不论走到哪儿都能撞见容衍。
而今他不在的盛京城,忽而显得如此的偌大。
—眼望去,只觉得静谧又冷荡,无边亦无垠,仿佛正将身处之中的—切静静吞噬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