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家的牛车赶过来了,停在了陈氏的脚边。
“大妹子,快冻坏了吧,家里整得慢了点,就来得迟了点,对不住啊。”挑了帘子,张婶让开了位置,让陈氏将沈立冬先抱上了牛车,而后陈氏也上了车。
“什么对住对不住的,要说的话,也是谢谢张大姐好心稍带我们娘两一道儿,若不然,我跟冬儿还得继续吹着风,靠着双腿走到镇上去呢。”见沈立冬坐得摇摇晃晃的,陈氏笑着移了移身子,稳稳地抱着沈立冬坐好。
“娘,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以后冬儿要记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沈立冬歪着脑袋笑盈盈地问着。
陈氏跟张婶先是一愣,转而二人笑了起来。“没错,冬儿以后要好好报答张婶才是。”陈氏刮了刮沈立冬小巧的鼻子,逗着她。
“冬儿知道了。娘等会到了镇上给冬儿买好吃的,冬儿再报答张婶,给张婶好吃的。”沈立冬一副认真的小摸样再次逗笑了陈氏跟张婶。
“大妹子啊,你家这个小丫头看着就有那么一股灵透劲,她那么乖巧孝顺,你以后可有福喽。”张婶一脸羡慕地望着陈氏母女俩。
“张婶,你可比我娘更有福气呢,你心眼这么好,长得有好看,杏儿姐姐还聪明得不得了,她会编好多东西呢,还会做衣服,做鞋子给张婶,冬儿却什么都不会呢。”沈立冬好像很苦恼地掰着小手指算着。
“你个小妮子,这么小,嘴巴就那么甜,长大了可不得了喽”张婶摸着沈立冬的头,眼睛里满是欢喜。
“张大姐,你还别说,我家冬儿说得一点也没错,你家那丫头在沈家庄同年纪的女孩子里头可是很出众的,相貌好,又那么能干,你啊少不得有大福气在后头等着呢。”陈氏跟着夸赞道。
“小孩子家家的,哪当得起这么夸哦。”张婶面上谦虚地应着,心里头听着却很是受用,谁家不希望自个儿的孩子优秀能干呢,被人夸了,自然笑得眼角都眯了起来。
牛车进了镇,陈氏跟沈立冬下了车,跟张伯张婶分了手,约定了回程的时辰,便牵着沈立冬的手,先去了花记绣铺一趟,将完工的绣品交付到花掌柜手中。
花掌柜跟往常一样检查了一下绣品,算了算钱,笑着对陈氏说道:“大妹子这手艺是绝对没话说的,照先前一样,荷包三十文钱一个,绣帕二十文钱一方,大妹子这次拿来三十个荷包,三十块绣帕,银钱总共是一百五十文钱,你收好喽。”花掌柜将银钱交到陈氏手中,陈氏数了数,数目对了,便点了点头。
等到陈氏要领取下次的活计时,花掌柜看上去有些犹豫了。
“大妹子啊,我呢,是很重你的手艺,只是最近县城开了一家锦绣楼,排场大,款式花样又多,请的绣娘是一等一的,我这绣铺也就混口饭吃,实在是比不得锦绣楼的。最近这镇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奔着县城的锦绣楼去了,我这里的生意自然就清淡了不少,所以大妹子,对不住了,我恐怕不能再收你的绣品了。”
“没事的,日后掌柜的生意好了,再收我的绣品就是了。”人家掌柜的说的也是实情,陈氏也只能这么说了。
只是少了这绣品的活计,那家中少了这份收入,明年孩子们的束修费可就难了。
出了花记绣铺,陈氏的脚步有些沉重,沈立冬自然看出来了。
“娘,不是说县上开了锦绣楼了吗?娘的绣工那么好,我相信拿到锦绣楼去卖,那里的掌柜肯定会收下的。”
陈氏听了,虽说有些赞同,可是毕竟还是有风险的。
“娘,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先买些丝线回去打络子好了,冬儿一定会娘赚到钱的。”
前世她可是很会编织中国结的,为了能够完成学业,什么能够赚钱的她都去钻研过,其中一样就是各种类型的中国结编织,当初可是靠着编织中国结摆地摊赚足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呢。
陈氏见沈立冬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她莫名地就相信沈立冬说的话,在沈立冬的保证下,一口气买了五十文的丝线,这可足够编织四百多条的络子了。
“冬儿,会不会买太多了?”
“不会多的,娘,你就听冬儿的吧。”沈立冬一张精致的笑脸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那额间的朱砂痣越发映衬得那双灵眸透亮明澈。
“好,娘听冬儿的。”陈氏也不纠结了,买好了丝线,牵着沈立冬的手去了镇上最有名望的保和堂。
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个满脸戾气的六岁男童。
顿了一下,就朝着沈立冬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 百年人参算个啥
陈氏牵着沈立冬踏进保和堂的大门,那药童王小四刚送走了一位过来抓药的老妪。
打量着走过来的母女俩虽说是穿着一身粗布棉袄,手肘跟膝盖处磨损的厉害,都打上了几块补丁,但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见半丝凌乱的样子。
走近了柜台,王小四看她们母女俩的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一点也没有贫苦人家没见过世面的那般四处张望,眼神也很平静温和,对着他的时候,不露半分怯懦。
“这位大娘,请问是来抓药的吗?且将方子给我,我好看着方子配药。”王小四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衣着打扮而衡量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他面上带着笑容,招待得很是客气。
这保和堂出来一个药童都这么彬彬有礼,可见这保和堂的主人定然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