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木蝶信服了沈立冬的能耐,越发小心翼翼地用着那桶清水,不敢浪费丝毫。
这竹荷院的丫鬟们一大早各有所职,忙忙碌碌的,沈立冬自然也有她要忙活的事情,她带着木兰照往常那般向沈博远跟陈氏请安了之后,便辞别去了府邸的大门之处,那里,赶车的车夫李伯早就等候在那里,一见到沈立冬的身影,马上就拿好了登马凳,让木兰搀扶着沈立冬上了马车,然后挥动马鞭子,朝着京都女学出发。
到了女学之后,沈立冬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木兰在边上给沈立冬收拾妥当了,将文房四宝之类的一一在桌面上放置妥当了。
这堂课自然是肃先生的书法课。
老实说,沈立冬不太喜欢书法课,要练出一手好的毛笔字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那沈立冬想要忙得事情太多,她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练这大字。
这几天虽然她从大哥沈文轩那里逃过了练习书法一个时辰,但是依旧逃不过学堂里的书法课。这位肃先生人如其名,严肃得很,很少能够看到这位先生脸上露出笑容来,整个就是冰块脸。
沈立冬虽说很佩服素先生的为人,也敬畏着这位先生,但是面对这样一位严格要求你练好大字的先生,要说欢喜,那是无论都欢喜不起来的。
悲催的沈立冬,提笔在宣纸上静静地练着,木兰在旁默默地研着墨汁,一堂课下来,周围倒是安静得很,只是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头,有一双怨毒的眼睛一直从斜对面飘过来,沈立冬不用抬头也知道那双眼睛出自何处,还不就是那个禁足三个月被放出来的曹可人吗?
“小姐,那位曹小姐一直盯着你看,好像不太善意,小姐,你等会可要当心了。”木兰在旁边提醒着沈立冬。
沈立冬笑了笑。“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她做什么。怕人的人,一向都是做了亏心事才会害怕的,你家小姐我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怕她做啥。”沈立冬丝毫不介意曹可人那样的毒辣眼神。
只是学堂里有这么一个人天天膈应着你,想必心情也舒坦不起来。
看着曹可人今日来学堂上学,应该是她的惩罚也已经结束了。
这日后跟她对上,少不得就会有些麻烦。
只是沈立冬并不惧怕曹可人,如果一个人一定要跟你敌对,一定想着要害你的话,你说沈立冬能够和和气气地对待她吗?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因而沈立冬心中已经做了决定,若是曹可人跟她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平平安安地相处下去的话,那么她可以不计较这个人用这样恶毒的眼神盯着她,但是如果曹可人一旦惹到她的面前来,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占据半点便宜的。
那木兰见沈立冬一点也记挂在心上的样子,压低嗓音,在沈立冬耳边说着。“小姐,奴婢可听说了,那位曹小姐可是一位睚眦必报的人,她的心眼可小了。小姐上次让她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她现在指不定在想什么恶毒的主意要害小姐你呢。”
“木兰啊。”沈立冬忽然唤了一句。
“小姐,什么事?”
“你家小姐我像是一个被人捏成糯米团子的人吗?她若要想欺负本小姐,就能欺负得了吗?何况,她想要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吗?若天下她什么事情都能做的话,那么她就不是曹小姐了,而是。”沈立冬抬起眼睛,朝上指了指。
木兰显然听明白了沈立冬话中的意思,忙道:“小姐,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她若不怕死,就尽管放马过来,你家小姐我最近刚好心情不太好,郁闷得想要找个人发发火,她若是想要撞上来的话,那就不要怪本小姐不客气了。”沈立冬边说着,边提笔完成最后一笔字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转过头来,侧目问着木兰。“木兰啊,你看本小姐这字,最近可有进步?是不是好看了很多?”
“嗯,奴婢看着确实比上个月的字写得端正多了,也齐整了一些。”木兰不会评论书法,倒是会看字工整不工整。
沈立冬听得木兰这么一说,摇头轻叹了一声,看来她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这练出一笔好字也是需要天分的。
她能得个工整的评价,写出去不丢人就行了。
沈立冬对于这种事情倒是想得很开,一旦想开了,她倒是也放开了写,并不拘束什么大家之法,只是尽量将每个字写得工整干净一些。
那肃先生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书写的大字,那冰冷的面孔竟然线条柔缓了下来。
“看来你这位学生倒是用心得很,这段日子想必都有在练习大字,这一手字倒是比三个月前的大字看着进步多了。”肃先生此话一出,倒是惊了满堂,一双双惊诧的目光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紧紧地盯在了沈立冬的身上。
沈立冬忽然觉得四周气氛变得极为压抑,这会儿听到声音,抬头一瞧,见是肃先生站在旁边,忙摆手道:“学生不才,也就写得端正了一些,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肃先生听了,嘴角竟然隐隐带上了笑容。“倒也不用如此谦虚,虽说天分不行,但是先生看你心态很好,假日时日,若是勤加苦练也是能够写出一手漂亮大字的,只要坚持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