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苏流瑾饮了那圣水之后,果然日渐好转,没过几天竟能下榻走动,神色之间,灵动飞扬,一扫过往病恹恹的苍白之态。
他这一出现在县城学馆之中,立即就打破了先前那些说苏大公子活不过今夏的传言,许多曾经当面幸灾乐祸过的学子们更是脸色青白交错,好看得很。
当然,经过苏流瑾这一事,清平县现在是有钱人家都学着苏家那般开始布施钱粮,广开粥棚,无钱人家也学着行善做好事,只会了能够得到佛门的保佑,等着说不定哪一天清凉寺的那圣水给就自家门上送过来了。
如此,一时间,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清平县的衙役们竟是无事可做,天天在县衙里喝茶聊天。
那刚到清平县上任的县令范倔头竟因此也得了美名,人人都道因为范倔头来到了清平县,所以清平县里才会争先恐后地行善行德,才会有这种引来佛门弟子出手救助善人后辈的福德。到最后,就连范倔头这样从来不搞形式主义的,还书写了奏折往京都报去,当今皇上周承泽听说了此事,更是亲自御笔书写了大善之家这四个字,派人去装裱好了,一路从京城送出来,送到了苏家,表彰苏家这等善举之家。
当然新上任的范倔头自然也得了皇上口头上的嘉奖,表示众位大臣都得向范倔头这样的好官清官学习,处处地方治理得跟清平县那般,做到人人行善事,做善举,上下齐心,孝顺长辈,兄友弟恭,共享天伦之乐。
如此,这好事接着好事传,有苏家那块皇帝老子亲自表彰的“大善之家”牌匾,一时间,不单单是清平县,整个大周王朝都开始动起来了,人人争着行善,倒是替皇上解决了长江黄河下游一带引发洪灾的救济钱粮。
这样一来,皇上又是大笔一挥,那些捐献银钱米粮排得上号的,统统一人一块牌匾,御笔的“大善之家”“行善之家”“有德之家”等等,等等。
总之,好事不断,灾民高兴了,因为不用饿肚子了,官员高兴了,因为地方出政绩了,皇上高兴了,因为国库里有银子了,一时间,上下和谐,其乐融融,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沈立冬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咬着李子,咬得牙酸得很,下次她再也不这么干了,不过是为了救苏流瑾打个幌子而已,没想到竟然会引来那么大的轰动,好在苏家真的将此事隐瞒得死死的,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不过清凉寺的和尚们就惨烈了,因着那杯圣水的关系,那香火确实是腾腾直上云霄,可若是达官贵人来求圣水的话,那还真的就是清凉寺的灾难了。
当初这事,还是沈立冬去找的清凉寺的那醉酒和尚,那和尚二话没有,当场就答应了沈立冬,沈立冬当时还觉得那和尚是不是喝酒喝得醉醺醺的,都不知道答应她什么了,没想到隔个几天,那醉酒和尚还真的亲自派了他的师弟了空大师办妥了此事。
因着这事给办的,沈立冬也不好让清凉寺太过为难,毕竟虽说是出家人,但是哪个出家人不跟俗人打交道啊,碰到个脾性不好的王族贵胄,倒霉的最后还是出家人。
何况,沈立冬见那醉酒和尚也是个好的,不像是个会起坏心的和尚,心里眼里想的都是老百姓,想的都是普度众生,救济黎民这样有着伟大理想的高僧胸怀之人,因而沈立冬也就大方地给了醉酒和尚那空间出产的各种蔬菜瓜果,没有直接给空间水。
照沈立冬的意思,那就是跟佛门有缘的人,那是得有缘分高低之分的,缘分深的看着顺眼的给好喝点的蔬菜汁,缘分浅的看着不顺眼的再兑点清水给种难喝的蔬菜汁。
这主意出的,甚和醉酒和尚的心意,直拍着沈立冬的小脑袋瓜子闪起绿光眼,那眼神是直让人发毛啊,也不知道那缘分浅的不顺眼的会喝到什么样味道的,沈立冬真的很好奇,可是好奇归好奇,有些事情她是问不得,也碰不得的,当下也只能现象一下,就此作罢了。
苏流瑾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沈立冬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地再回到当无忧无虑小药童的生活了,没想到生活再次为难了她。
现实生活地她实在是够心狠的啊。
这盛夏天的,天是越来越热了,太阳大得很,不见半点雨滴,不吹一点清风,田地里都开始出现干裂了,再这么下去,庄稼地里的庄稼可都要被晒死了。
这些日子,沈家庄为了水源问题,跟上头的李家村都闹腾起来,双方在河水入口那里打起架来,那是拦都拦不住。
更可怕的是,双方动手动脚这还不算什么,双方现在竟然是一见面都带着锄头铁锹棍棒等等,一旦发生口角,那可是打死打残的份。
因而这些天,沈立冬坚决不让沈博远跟着沈大年出门去,她可不想爹好好地出门,等会一身是伤的回来。
“冬儿,爹跟你说了好几遍了,你放心了,爹今儿个是说好了跟三叔公一道儿去李家村讲理去的,大家双方是坐一起谈判水源分配问题的,这次爹出去是很安全的,不会有事的。”沈博远对于沈立冬一心拦着他,不让他出门去李家村,他表示很无奈。
“不行!爹,前两天你出去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最后呢,还不是胳膊被人打伤了回来。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这次就是不许爹爹出去。”沈立冬仗着人小,撒娇撒泼哭闹,无所不用其极,反正只要能够拦得住她爹不出门,她就算丢脸也算不得什么事。
“冬儿——”沈博远哭笑不得地看着沈立冬。
这个时候,花婆子却在外头嚷嚷着。
“二郎,你还不赶紧出门啊,你大哥三弟都去了,你一个人留在家中算什么事啊,还不赶紧去帮着你们兄弟啊,出了事,你让我这个老婆子可怎么过啊。”
第九十九章
沈博远一听他娘在闹腾,也就顾不得沈立冬在哭闹了,拿了门边的锄头,出门去了。
沈立冬提脚奔跑了一段路,还是没得跟上沈博远离去的脚步,她这心里忐忑不安着,总觉得她爹这次出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这几天总是眼皮直跳,心里慌得要命,可见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而发生了李家村与沈家庄争夺水源的事件,沈立冬总是想法设法地留住沈博远,不让她爹出门,免得遭遇什么不幸。
虽说这是迷信说法,是要不得的,只是人的想法总归是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好兆头,好福气,大吉大利之类的,对于不好的预感总也会想方设法地避开,比如说什么破财消灾了,添加点香火钱求菩萨化解,积德行善之类的,事实上根本不会有什么用处,但是大伙儿总是会下意识地去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了,大伙儿就能求个心安理得。
沈立冬现在的想法也是如此,她这么阻拦着沈博远出门,就是想求个心安,然花婆子这么一闹,沈立冬终究是没能拦住沈博远出门。
这没拦住沈博远,沈立冬这一整天的心情就七上八下的,来回在门口处张望着她爹的身影,焦虑得团团转了。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开始冒烟了,饭菜的香味飘出老远老远,沈立冬的小肚子都快饿扁了,里面的五脏庙府在不断地打鼓着,但是沈立冬却忽视里小肚子咕噜噜地叫唤着,她眼巴巴地盯着门口,这大有不盼到沈博远回家门就不罢休的坚定。
这盼啊盼,望啊望的,等到沈家人回家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