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一下吧!“声音拖得很长,回荡在房间里,显得异常恐怖。
我害怕了,从冬冬手中夺过电话,这才发现对方早已经挂断了。
冬冬倒在床-上大哭不止,情绪很不稳定,我按下电话的重拨键,试图联系张语,可是听到的是我最怕听到的声音——“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想了一下,我反复问冬冬:“把你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问了很久,她终于本能地报出一段号码,忽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妈妈,我想我妈妈了。”
随后又大叫:“妈妈,妈妈,我想你了!你在哪啊?”
她用头去磕放电话的书桌。仿佛小孩耍赖皮一般,“妈妈在哪呀?”
我怀疑冬冬的精神真的出问题了,哆哆嗦嗦地拔她刚才报给我的号码,心里又急又怕,连拨几次都按错了键。最后终于拨通了,大约响了四五声,一个女-人接电话了,声音很慈祥,透着几分高兴:“喂,冬冬啊。吃了没?”
看来冬冬家里的电话装了来电显示。
“阿姨你好。我是冬冬的好朋友。”
我自报家门。
“好孩子,搁冬冬那玩儿呐?”
冬冬的妈妈很热情,一口东北普通话。
“嗯,是这样……”,我迟疑着该怎么说,心想男人总归要比女-人坚强些吧,便问,“叔叔在家吗?我有事情想找他商量。”
也许冬冬的妈妈已经嗅到了不祥的气息。我听见她用发抖的声音对冬冬的爸爸说:“老头子,可能出麻烦了。”
“喂,好孩子,有啥事?慢慢说。”
到底是男人。冬冬爸爸要沉着得多。
“叔叔你好,我跟您说一件事啊,您可千万别着急。我去医院体检遇到冬冬。她刚刚做过检查,医生说,她可能失去了生育能力……”
只听电话那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我连“喂”几声之后,才听见冬冬的爸爸深深地叹了口气,“冬冬呢?她怎么样?”
只一瞬间,声音仿佛苍老了十岁。
“她在我身边,但是可能受了点刺激,情绪比较激动。”
“麻烦把电话给她。”
我把话筒放到冬冬耳朵边。她凝神听着,突然大叫:“爸爸啊,爸爸,你们在哪里?快快来呀。带我回家去!”
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然后又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赶紧把话筒挪开,她不乐意了,大喊:“我要找爸爸、爸爸,爸爸我要回家啊。我想回家了呀!”
冬冬的爸爸妈妈都哭了,焦灼地对我说:“好孩子,麻烦你照看她一下,我们这就坐飞机从沈阳赶过来。”
我记录下冬冬爸爸的于机号,便于路上联络,又向经理请了半天假,说家里有点事。
此时,冬冬似乎清醒了,却好像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眨巴着眼睛问我:“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你爸爸呀,他和你妈下午坐飞机到南京来。”
“到南京来干什么啊?”
冬冬一脸茫然。
“惦记你呗。”
“嗨,我都这么大了,还有啥不放心的。”
她兀自笑了,然后问我,“蓝,你来这干吗?拿箱子啊?”
我心里想完了完了,她肯定出问题了,于是试探着问:“我箱子不是拿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