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外有弟子询问云灵子在哪里就膳,打断了讲解,云灵子这才暂时中断长篇大论,吩咐弟子将段逸鸣的午膳拿来和他一起享用。
午饭是四菜一汤,嫩烧竹笋、石鱼蒸锅、黄闷石鸡、清拌地菜,和甜酸石耳羹,外加一钵米饭,菜肴色香味俱全,鲜嫩飘香。
云灵子只是草草吃了一点,便放下筷箸,段逸鸣本来颇有顾忌,想到自己已被神秘老者服下毒丸,性命渺茫,当下放开一切,大快朵颐。
岂知这一下,正好对了云灵子的脾气,他为人落拓不羁,不喜繁文缛节,因此不以为怒,反以为喜,笑呵呵的看着段逸鸣将饭菜席卷一空。
午膳后,两人并未休息,继续开讲,如此这般一直到天色黄昏时,才勉强说完。
云灵子问道:“逸鸣,你这一天记住了多少?”
段逸鸣小心翼翼的答道:“回云师叔,弟子似乎全部都记住了。”
云灵子一愣,往常几位弟子入门时,光是传授这些宗律门规,就用了三天之久,等到记背纯熟,至少也要六七天时间,而现在仅仅一天,段逸鸣就说记住了。
云灵子将信将疑,他试着问了几个问题,段逸鸣对答如流,毫无停顿阻塞之意,云灵子又惊又喜,他完全没有想到段逸鸣记性竟如此之佳,心中一动,想及一件事。
云灵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逸鸣,你可知道咱们密宗名称的由来吗?”
段逸鸣摇摇头,说道:“弟子不知,请云师叔详告。”
云灵子说道:“仙瑶门一共分为六宗,分别是长门、云宗、水宗、松宗、舞宗以及咱们密宗。除密宗外,其余五宗每次在选秀大会上,都要择优录取资质绝佳的弟子,悉心教授,门丁兴旺。
“数百年以来,五宗于仙家道法修炼上,也是互不相让,并驾齐驱。除去长门弟子稍微胜出一筹外,其余四宗相差无几,唯有咱们密宗是个例外。”
段逸鸣心神一震,大为疑惑,不由自主地被话题吸引过去。
云灵子略微顿了顿,继续说道:“密宗职责,是打探江湖形势变化,以及特定的事情,并及时上传总门得知。这些职责需要十分的耐心和精力,要求也和其他各宗大不相同。
“门中弟子要求各有特长,资质秉异才行。而且经常数月出山在外不归,极少团聚。外出时又隐姓埋名,辛苦异常,其间艰辛危险,外人实在难以想像。
“因此门中弟子于仙家道法的修炼上,时间相当有限,以至于修为落后于其他五宗甚多。所以,这百年来,极少有新进弟子进入密宗。”
段逸鸣一愣,怪不得昨天初见四师兄明性,问及众弟子道法深厚情况时,他避而不答,表情相当古怪,原来原因就在这里!
云灵子说道:“师叔思前虑后,感觉密宗在门中日渐式微,地位降低许多,所以决定,从你开始,跳出以前教授的困境。
“逸鸣,从现在开始,师叔就传授你仙瑶门正宗道法,希望你日后将我们密宗发扬光大。”
段逸鸣闻言大惊,急忙拜倒在地,说道:“云师叔,逸鸣资质愚鲁,恐怕难当此大任,还请云师叔三思而后行。”
云灵子脸色肃然,郑重说道:“我心意已决。逸鸣,从今往后,你必须专心修习我仙瑶门无上心法秘诀《太乙真诀》。记住,不得私自外传,不得偷懒取巧。”
段逸鸣忙应道:“是,云师叔。”
云灵子脸色湛然,隐隐散发出光泽来,他缓缓说道:“《太乙真诀》共分四境界,分别是玄胎境、小乘境、大乘境以及神通境。
“其中每三层为一境界,是以共有一十二层,不过从小乘境第三层开始,内中又分出三小层,各有精微深邃之处,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玄胎境为第一境界,这也是衡量一个弟子有无潜质的道坎,一般新进弟子,都可在十五年内,修炼到玄胎境第三层,但此后进展即发生变化。
“资质聪颖者,一飞冲天,跃入小乘境,继续钻研领悟无上绝学;而其余弟子却就此停滞不前,终其一生滞留在玄胎期,仙道无望,蹉跎终身。这也是为什么总门每过二十年下山挑选新弟子的原因。
“进入小乘境者,无一不是极优秀出色、出类拔萃的弟子,无论资质、机缘等等,都是上上之选。因此,各宗首座及长老会亲自督察引导,多会安排弟子们外出历练,增长见识,以期弟子能尽快跨上新台阶,进入大乘期修行。
“不过,据我所知,仙瑶门建立千余年来,能够突破小乘境而进入大乘境者,不过十分之一而已。”
段逸鸣听得目瞪口呆,仙瑶门中弟子众多,无一不是出类拔萃者,竟然只有十分之一能修炼到大乘境,其余大部分弟子,没没无闻一辈子,终老山中,想到这里,不由得流出一身冷汗。
云灵子目光如炬,早已把段逸鸣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他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进入大乘境后,只要坚持不懈,日后必成大器,前途无量。门中各宗长老、首座,就是从这些人挑选出来,就是以后问鼎掌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道基已成,放眼天下,足可列入修真翘楚,我仙瑶门千余年来威名不坠,就是由这些人支撑起来的,所以他们就是仙瑶门的中流砥柱。”
说到这里,云灵子语气一转,低沉的说道:“大乘境固然极难达到,可是若要从大乘境进入神通境,却更是难以逾越。即使如各宗首座、长老,苦修数百年,也无法跨越其中障碍,抱憾一生啊。
“据说到达神通境后,修真者‘天人一体,灵神外游,八极万仞,身随意念。’因为只有到达神通境,才有可能修炼成传说中的神仙,神游四海,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只可惜神通境太难达到,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不可攀及的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