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狐疑,瞧这丽人娇弱体质,难道方才出手替自己化解危机的,竟是她么?
顾研茹一跃而起,纵身落入那女子怀中,香肩抽搐,哭出声来,一边诉道:“娘,有人欺负茹儿!‘
原来这个面带病容的丽人,却是顾研茹之母,童婉渲。
诸弟子纷纷上前施礼拜见,语气极是尊敬,显见她在紫萝谷中极有声望。
元衡真君见是妹妹来到,微微一怔,疾步迎上。
“渲妹,你怎么来了?这里风大,还是赶紧回去罢,以免着凉犯病。”
童婉渲微微一欠身,说道:“多谢大哥关心。”
她顿了顿,道:“我听说有人要定下茹儿婚事,所以赶来瞧瞧,不知是谁的主意?”
元衡真君犹豫道,瞥了一眼丹琊上人,缓缓说道:“渲妹,还是身体要紧,我陪你回去,到时候再详细说给你听。”
“不必。”
童婉渲淡淡道,转问顾研茹:“茹儿,这少年是谁?怎么和谭长老在此过招,惹得谭长老怒火上冲,使出神蝎爪伤人?”
她语气暗含讥讽,谭无遗偏偏又不能出言反驳,鼻子里挤出一声低哼,扭过头去。
顾研茹嘟起樱唇,说道:“娘,他就是茹儿向您提起的段逸鸣师兄,就是他屡次出手相助孩儿,而且不惜以身犯险,替孩儿退却那桩、那桩婚事。”
童婉渲柔柔抚摩着顾研茹乌发,轻声说道:“乖茹儿,别哭了,有娘在,谁也不能迫你做任何事情。快将你这位段师兄唤来,为娘瞧他似乎被毒蝎瘴气所伤。”
谭无遗这神蝎爪中夹杂地底寒毒之气,若有人不慎误吸入体,轻则昏迷数日,重则重伤不治。
顾研茹惊呼一声,急忙奔到段逸鸣身边,拉着他来到童婉渲身前。
段逸鸣躬身说道:“晚辈段逸鸣拜见前辈。”
童婉渲微微颔首,凝目细看。
眼前这少年,朗眉星目,英俊不凡,蜂腰猿臂,神采奕奕,她不由暗暗点头。
她只一瞧,便看到段逸鸣脸上隐约浮起一层黑气,这正是吸入毒蝎瘴气征兆,不过他脸上丝毫不见一丝颓色,反倒精神百倍,心中称奇。
她转过身来,瞧了谭无遗一眼,说道:“恭喜谭长老,神蝎爪已然练到第八层了。”
谭无遗怒极之下,使出毒蝎摆尾,险些伤了段逸鸣,此时冷静下来,也觉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不免有些讪讪然,此时听童婉渲出言明褒实贬,老脸不由一阵发红。
童婉渲取出一枚丹丸,递到段逸鸣手中,说道:“段少侠,快将解毒丸服下。”
段逸鸣一犹豫,自己身体早被角蟾老祖改造的百毒不侵,谭无遗这毒蝎瘴气自然也奈何他不得,不过他不愿拂童婉渲美意,道谢一声,吞入腹中。
童婉渲瞧他脸上黑气消散,这才放心,顾研茹在她耳边唧唧咕咕,已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第九章有女长成
童婉渲秀眉微挑,脸色阴晴不定,道:“方才一事,多谢段少侠施手。”
段逸鸣急忙还礼:“前辈客气了,晚辈只是一时气不过,所以出手,方才如不是前辈临危相救,只怕早已伤在神蝎爪之下了。”
童婉渲说道:“少侠放心,这里是堂堂紫萝谷,六大正派之一处所,不会有人威胁你们的安全。”
她这话若有所指,丹邪上人等人听到,都有些不自然。
元衡真君知道自己这妹子看似娇柔体弱,但是性格极是刚烈,若是惹恼了她,没准会做出什么令人下不了台的事情,尤其茹儿乃是她的命根子,护犊心切,娇慎大发之下,连自己也难有把握说服她。于是,元衡真君道:“妹,这次茹儿去往翠萝谷,幸喜达成使命,可喜可贺,因此才设下盛宴共贺,门中上下,包括丹师叔都莅临祝贺。愚兄考虑到你身体有恙,受不得喧闹,所以没有请你来。既然来了,那就和大家一起高兴高兴也好。”说着,元衡真君又对顾研茹说道:“茹儿,服侍你娘就座。”
“不必了。”童婉渲淡然说道:“既是为茹儿达成使命而设庆贺宴,小妹先行谢过大哥美意。不过,小妹听说贺宴之上,有人提及茹儿婚事,似乎有意强迫决定,不知可有此事?”
她秀目缓缓扫过人群,最后凝注在谭无遗身上,犀利如刀。
谭无遗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童婉渲一十二岁之时便悟透门中绝学,为众人所瞩目,一十五岁之时,在年轻一代弟子之中独占鳌头,傲视同侪,外出历练连连做了几件大事,尤其是力毙黄泉涧阴尸老魔,名动天下。
如今,童婉渲虽然因为思念早逝夫君,忧伤成疾,但是威名仍在,紫萝谷众弟子听到童婉渲三个字,无不肃然起敬,敬畏无比。
谭无遗虽然身为七长老之首,但自问修为却未必超过童婉渲,此时见童婉渲目光逼来,不敢直视,侧过脸去。
丹琊上人坐在一边,脸色相当难看,元衡真君则暗暗叫苦。
此事涉及丹师叔等人,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小妹发起拗劲来,丹师叔脸面无光,在诸弟子面前争论,岂不是大大失了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