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落青楼这些年,老鸨除了教她们房中之术,余下更多的便是察言观色的本领。
杜氏面上细微的变化自然不曾被她遗漏。
呵呵,忽然觉得自己提让陆舒颜掌家提得极好,一瞬间便断了叶芷芙掌家的可能。
既然不能掌家,这平妻之位便更没道理给她了。
本来也是打算着用纳妾之事来交换中馈之权,又岂能让旁人从自己手里分走?
“只是这名分……”
杜氏刚开口,却见陆舒容红着眼圈啜泣了起来。
只因叶芷芙虽是嫡次女,但在兴阳侯府也是被尽心培养,管家的能力不在话下。
本打算着叶芷芙进门后将一部分内务交给她。
若是做得好,把内务全部交到她手上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陆舒容,虽然不是不信任,但总觉得流落在外的女子到底不如正经世家培养出的女子靠谱。
何况帝京各家之间的往来,其中门道颇多,若有不慎,丢的是国公府的颜面。
“你这是怎么了?”杜氏看着忽然不停用帕子拭泪的陆舒容,满脸的不解。
这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难为母亲如此信任,即便未能保下孩子,母亲也未曾说半句,儿媳只是觉得天下再没有比母亲更好的婆母了。”
此话出口,让杜氏脸上僵硬了起来。
喉间干涩,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原想着叶芷芙本为嫡出,即便是嫁过来不能为正妻,但也不能委屈。
平妻之位倒也当得,虽是平妻,也是要向她敬茶的,也不至于让她太委屈。
日后若叶芷芙生下孩子,也是嫡子,亦算名正言顺。
却突然被陆舒容这一番话说的,即使有满肚子的理由,如今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杜氏为难的咬咬唇,反而是陆舒容开了口,“我想着既然母亲应允,不若让叶姑娘和舒颜同为侧室好不好?舒颜与叶姑娘同为嫡次女,如此,也不算坏了规矩。”
杜氏一顿,心中很是犹豫,兴阳侯府和陆府如何同日而语?
陆舒颜与陆舒容本就是姐妹关系,嫁进来理应为侧室,但芷芙怎么说也该比陆舒颜名分高一些才是。
以此来说,平妻其实最合适。
思量好,刚欲开口,却见陆舒容红着眼尾道:“我知道如此委屈了叶姑娘,但我刚失了孩子,纳妾便罢了,若夫君再娶平妻,难免落人口实,儿媳只怕耽误了夫君的前程。”
“按理来说过上一年半年娶平妻是最好的,可到底子嗣要紧,儿媳亦不想因着我一个人影响了夫君的孩子。”
抬眼看了看杜氏,发现她比刚才更加犹豫,又继续道:“且我从娘家回来,总能听见有人谈论叶姑娘,若耽搁下去,叶姑娘闹得太过,到时毁了名声,即便以平妻之名进府,只怕也会连累国公府的名声。”
听到此,杜氏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也好,就让她二人同为侧室。”
即便对兴阳侯府再亏欠,可什么都不及儿子的前程重要!于是便歇了让叶芷芙为平妻的念头。
陆舒容眉间一松,忽然又自责道:“可是这侧室对叶姑娘来说究竟是低了些,不然我、我……”
“好了好了。”杜氏闭了闭眼,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莫说男子,让她看得也心生不忍,何况又刚失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