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的书案上,一本书平摊开,裴词安的目光落在上面,久久也不曾翻动一页。
陆舒容在门外叫了两声“夫君”,才得到回应。
这对于裴词安来说已属罕见,至少自打陆舒容识得裴词安以来,无论是多么凶险的境况,还是他高烧不退,心思总是敏锐的,从不曾分神至如此境地。
门扉轻响,裴词安抬起眼皮,目光落在陆舒容身上,却不知是在瞧着她还是在瞧着她手中的糕点。
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看着陆舒容款步而来,唇角与眼角只是微微挑起,便占尽世间风流。
裴词安眸中一紧,随着极其细微的声响,目光随着托盘落到桌子上。
袅袅茶香似浸透了茶盏,剔透的翠玉盘中整齐的摆着几块绿豆糕,不似平常四四方方的样子,而是作成了枫叶形状,倒很是风雅别致。
裴词安喉头滚动,向来不爱甜食的他,忽然觉得这东西很是可口。
指尖动了动,忽的又将五指的指尖按在桌案上,看了看陆舒容,只觉得最近的自己很是反常。
情爱也好,女人也罢,对他本应是一杯白水,可这几日每每遇到与她有关的事,心中总是隐隐波澜。
最可恶的是,他并不知道这波澜从何而来,想置之不理又不行!这样奇怪的情绪,好像属于他,又好像不属于他。
种种不同的思绪在脑海里冲撞,裴词安看着陆舒容,这样的不适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知道我不爱吃甜食。”
陆舒容弯起的唇角盛着柔色,“这绿豆糕我并没有放多少糖,且绿豆最是解暑,夫君好歹用一两块。”
陆舒容说着,莹白的指拿起一块,递到裴词安唇边,“这绿豆糕可是连祖母都连连夸赞呢!母亲也说好吃。”
裴词安看着被糕点衬得越发莹白的指尖,心中总有一股想将它们拢入掌中的冲动。
唉,又是这样疾风骤雨般又陌生的冲动,来得那样猛烈,又叫他无所适从。
然,这非君子所为!
裴词安眉头一紧,掩在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生生的将这股冲动压下。
自从见她第一眼便知她是怎样的勾魂夺魄,足以叫任何一个男人为她痴狂。
虽然他从不曾为情爱所累,但也许也跟别的男人一样,爱美人,对于人间尤物,更想沾染一二。
否则在她未被陆家认回时,又何必不顾她委身青楼,依然要不顾裴府名声,带她回帝京?
又何必明知她不是家中认可的儿媳,依然要坚持娶她为妻?
若不是沉迷与她的风月之事,又是为什么?
“夫君,尝一口可好?”温柔的嗓音如三月春风,叫他脑中乱作一团。
纤纤玉指带着极淡的香气,似会惑人心神。
裴词安心中一阵恍惚,等回过神来,已经将半块绿豆糕吞下,另半块也被他嚼啊嚼。
不知何时,臂弯已经被她柔软的腰肢填满。
陆舒容任由他搂着自己,在他怀中巧笑倩兮,“怎么样?味道不错对不对?”
“嗯,这绿豆糕倒是少见。”
软玉温香在怀,裴词安索性也不再端着谦谦君子的做派,反而是臂上一使劲儿,让陆舒容坐在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