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每要向陆舒容磕头行礼,总叫她膈应得慌,但如今木已成舟,她也只能按着妾室礼仪来。
陆舒容坐在主位上,看着陆舒颜低眉敛眼的冷着面色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大腹便便,被小桃搀扶着的秦红螺。
玉露与玉壶则并排走在最后。
陆舒颜稍稍行了礼,坐在一边,陆舒容抬了抬手,打断了秦红螺的福身。
“你怀着孩子不方便,这等虚礼就免了。”
本以为秦红螺会如以前一般呛上一两句,谁知道秦红螺今日却温顺许多,身上的张扬也不知为何收敛了。
陆舒容虽疑惑,却并未放在心上,受了玉露、玉壶的礼,又接过她们三人奉上的茶,稍稍沾了唇,才徐徐开口:“自今日起,大家都是逸竹轩的人,你们虽为妾室但都是世子的人,合该好好相处,万不可生嫌隙,让旁人笑话。”
沉静略带凉意的目光缓缓一扫,才不紧不慢的道:“需知道,世子好,国公府安稳,咱们的日子才会好。”
玉露和玉壶十分恭敬的答应着,反而是陆舒颜连眼睛抬也不抬,秦红螺则是连应也没应,眼神飘忽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氏、秦氏?”陆舒容看着秦红螺,“怎么?不舒服?”
“哦,没有、没有的事。”陆舒容的声音分明不大,秦红螺好像受惊了一般,缩了缩身子,却将脸垂得更低了。
“可能是今日起得早,有些累了。”
陆舒容定在她身上的目光让秦红螺本就无序的心跳更乱,连带着腿脚也有些软,只好将手藏在袖子中握紧了拳,只是面上的血色又少了些。
陆舒容只淡淡的瞧了一会儿,又吩咐了几句,便让她们各自都散了。
“少夫人。”其他人都行了礼,一个个的离开,陆舒颜却留了下来。
陆舒容看着院子中明显放慢了脚步的各人,又看了眼陆舒颜,语气淡淡,“怎么,还有事?”
“少夫人既然为‘词安哥哥’的正妻,合该大度一些。”陆舒颜在“词安哥哥”这几个字上重重一咬,看陆舒容神色没什么变化,心中更气,忍不住又道:“既为正妻,怎能霸着夫君,不肯雨露均沾。”
玉露和玉壶本并排走在最后,听见陆舒颜的话稍顿,玉壶本就怀着争宠的心思,听到陆舒颜的话更觉赞同。
玉露却将眸光一敛,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
“妾身冒犯。”
玉露向陆舒容行了礼,才继续,“陆姨娘这话可不对,世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倘若世子不愿,您还能强喂饭?世子与少夫人如今感情正好,则逸竹轩安稳,咱们的日子也才安稳,这是咱们的福气。身为世子的人,只有盼着世子好的,哪有盼着世子远了少夫人的道理?”
陆舒颜被玉露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像是她多么缺男人,留不住男人一样!
听着她的话,陆舒容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舒颜,你的词安哥哥也只是我一人的夫君,严格来说,他是你们的主子爷。你喜欢叫他‘词安哥哥’也可以,只是出了这院子,若因此受了罚,可不要怨我没提醒你。”
“至于他去谁那儿,那是他的事。身为妾室,该如何伺候,才是你该学的。”
“你……”陆舒颜这下脸上再也挂不住,这话不是,明着说她只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儿?
硬生生的忍住了泪,陆舒容,她怎么敢如此辱她!
可她进府两日,已经守了两日空房,叫她如何能不怨?
再看看陆舒容,眼角含春,面上妩媚,还不是有词安哥哥日日相伴?
陆舒容满意的看了玉露一眼,“霜儿,我房中有一支点翠双蝶颤枝发簪,你取了来赠与玉露。”
玉露根本不必陆舒容说完,只听道“点翠”二字,便再也按不下惊讶,急忙跪下给陆舒容磕头。
“多谢少夫人。”双手高举接过细长的盒子,一边感叹少夫人就是少夫人,这样金贵的点翠发簪,竟然随手就送给了自己,果然跟着少夫人是没错的。
秦红螺和玉壶此刻在院子里遥遥看着,虽然面露不屑,但又忍不住羡慕起来。
那可是点翠簪子啊,寻常高门的小姐能得上一两支便是了不得,今日她一个侍妾就有了一支,叫人如何不嫉妒。
陆舒容还没完全接管国公府,出手就如此阔绰,若是完全接下了,那还得了?
玉壶更是满眼的不屑,平日里看她呆头呆脑的,只知道闷着头做事,想不到还有这等心思。一边暗暗后悔自己不该犹豫,否则定能比她说得还好!
陆舒颜咬着牙仍是不甘,却听见门外一女子哭着进来。
“少夫人为何辱妾身至此?妾身已经是世子的女人,肚子里也是世子的骨血,难不成连个正式的名分也不配吗?”
一手护着肚子,哭着跪在陆舒容面前的,正是谢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