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溪堂中,摆着各色的点心果子,茶香淡淡。
因着都是世家出身,因此即便是闲谈解闷也都是温声细语的。
因着这寿宴是陆舒容一手操办,今天确实也劳累了一天,且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裴词安不是给陆舒容叉了水果送到她嘴边,就是喂给她点心,这话头自然就落到了陆舒容的头上。
自然没人敢说不好的,一句接着一句,皆是连连的夸赞,夸得陆舒容连声说着不敢,面上粉红粉红的,却引得裴词安垂眸凝视,久久移不开目光。
众人见着这样子,又夸二人夫妻情深,实在让人艳羡,陆夫人看着女儿和女婿如此和谐,亦觉得面上有光。
只是看了看嫉妒得望向这边的陆舒颜,却又忍不住叹气。当初若她肯听她一两句,又何至于如此?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女儿她自然是希望她们都过得好,可偏偏又是嫁给了同一个,一个受宠自然另一个就要被冷落,一个过得好,另一个自然就不好……
堂上正是一团欢喜,忽然周氏站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做什么?”裴家三爷裴远急忙道,周氏却看都不看裴远一眼,只道:“母亲,儿媳要揭发大房孙媳陆舒容。”
陆舒容一听,刚拧了眉,却被裴词安伸出一臂,宽大的衣袖挡在自己身前,颇有些保护之意。
陆夫人惊慌的站起来,看了眼陆舒容,又看着跪在地上一字一顿的周氏,“你揭发我女儿什么?自从嫁到国公府,我女儿哪一点做得不好?”
在场的除了姻亲、表亲,还有裴家旁支的亲戚,在这样的日子做这样的事,是小事也能变成大事。
周氏站起来冷哼道:“你女儿做了什么好事你会不知?”
“三婶,这话从何说来?自打容儿进府,你便看她不顺眼,几次三番挑拨,我们都不计较,今日你说话可要讲证据!”
裴词安上前一步,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对着周氏严厉道:“妇人名声被污,夫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周氏再看向裴词安时,便是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淮之!婶母正是为你好!可怜你被陆舒容玩弄于股掌还不自知!”
今日是老夫人的好日子,莫说裴家三位大爷,就算是杜氏和何氏也颇为不认同的看着周氏,周氏只作不见。
裴远绷不住的上前拽了一把周瑾,“你做什么!故意寻母亲晦气?”
周氏却不肯就此作罢,反倒是一把挣开裴远,拉了拉被弄乱的衣裙,字字铿锵,“我正是要为国公府除晦气!”
“母亲,大哥大嫂,我待宾客散后才告发,已然是顾及着裴家颜面!”周氏环视了一圈,将目光定在陆舒容身上,“我要告发陆舒容贪污国公府钱财!单就她头上的那只玉蝴蝶发簪,这样好的成色,这样好的雕工,只怕万金不止!”
这簪子这么贵?!
定定的看着陆舒容面上一愣,周氏更加笃定。但凡掌家的,谁能不贪个三瓜两枣的?怎么可能是干干净净?
看陆舒容今儿这衣裳定是新做的,还有那些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说她看着府里流水一样的银子,手都没伸一下,谁信?
且就算那些都是自己置办的,用了何处的银子,谁又能说得清?
周氏得意的看了眼陆舒容,今儿这帽子,她不戴也得戴!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陆舒容身上,连连惊叹。
这样无瑕的玉色,简直晶莹剔透得过分,更何况是一整块玉雕琢成簪子,单就这料子就是一笔横财。
周氏看着众人的目光从疑惑变成赞同,得意一笑,“单就这样一根发簪就可随意拈来,若没有贪污府中钱财,哪里来的闲钱搞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