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愧疚。
顾舜华冷笑,道:“行,加试是吧,可以,我做。”
姑奶奶人民大会堂都去过了,你再是考官,也是我手下败将,我至于怕了吗?
真得太黑我就一状告到饮食公司总部去,谁怕谁啊!
陆问樵收回目光:“加试菜是松鼠鱼。”
说完,他请助手同志备料。
顾舜华一听松鼠鱼,更觉得好笑了,那是考验特级厨师的菜,没想到竟然被他给搬过来了。
为了给自己使绊子,可真是有一手。
不过自己至于怕了松鼠鱼吗,不就是一道松鼠鱼吗?
各样材料齐备,顾舜华低头准备做起来。
松鼠鱼是苏菜,这道菜应该是当年乾隆下江南后流入北京的。
这道菜要紧的是刀功,除鱼骨时不能伤肉,且要打理干净,肉上不能带刺,改刀时更是要万分谨慎,不能断鱼皮,不能折鱼尾。
至于后面,拍粉以及油炸都要处处小心,那些火候不到的,拍粉一旦受潮便和刀纹黏在一起,做出来自然不够美观。
鱼块上裹淀粉一定要裹匀,这样炸出来的鱼会很酥香。
最后裹粉油炸,更是考验功底。
顾舜华最开始做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存着气的,她甚至带了最不入流的猜想,怀疑陆问樵为了让自己不通过考试,特意申请了做这次的主考官,就是要为难自己。
她痛骂这个人小肚鸡肠使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
不过在手指碰到了刀的时候,她便平静下来了。
她一直在勤恳地练习刀功,她的刀功不是长年累月的功夫,但是却也练得很好了。
她的父亲夸她有天分。
而她接触到刀的时候,会觉得那刀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握着刀,她便沉下心来,一切都仿佛踏实下来。
至于谁给她下绊子,那也没什么,她可以用她手中的刀来证明一切。
她做到最后,越做越顺,刀轻巧地滑过鱼,犹如滑过丝缎,刀和案板有节奏的碰撞,拍粉裹粉,她把游刃有余演绎到了极致,她的一切动作都行云流水。
旁边的党万勇也不住眼地看着,看大师傅做菜,真是享受,那根本不是烹饪,那就是表演!技术表演!
终于,松鼠鱼在油锅中炸为金黄,麻利儿地捞出,浇上酱汁,浓郁滚烫的酱汁兜头浇下,流淌过酥脆的油炸松鼠鱼,一道松鼠鱼做好了。
党万勇看过去,颜色金黄鲜嫩,一看就酥香可口,最关键的是,整条松鼠鱼的鱼头和鱼尾微微翘起,鱼身上滑刀之处经过油炸,片片竖起来,浑然正是一条翘首栖息在枝头的松鼠!
党万勇看得都有些馋了,不过他没好意思说什么,而是看向旁边的陆问樵。
陆问樵走上前,拿了筷子,轻轻地拨弄了松鼠鱼上的条条金黄,又夹了一口来尝。
党万勇见此,也就尝了一口。
尝了一口后,忍不住又尝了一口。
陆问樵:“可以了。”
顾舜华:“请问陆考官,我通过这次的考试了吗?”
陆问樵:“等消息吧。”
顾舜华越发好笑,刚才那位厨师可是直接公布成果了。
她点头:“行,陆考官,我等着,我相信您德艺双馨,当考官更是能公平公正,一定会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结果。”
这话说得,明显是带着反意,旁边党万勇忙道:“那肯定的,那肯定的,顾同志不用担心,这一定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