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博高声呼吁,悲恸之下,额头血印深深,叩于冰冷石板。
长孙无忌则静观其变,保持距离,心中暗想,若是亲身上阵,则真再无回头之路。
房玄龄与杜如晦面沉如水,从官邸步出,气氛肃穆沉重。
“玄龄,你看,”房玄龄点头叹息,“太子沦为关陇士族之棋子,一旦即位,关陇把持朝纲,辅机权柄通天,士族私欲膨胀至极,国将不国,他或许会效仿先皇夺取甥位,重建盛世。”
“然他长孙无忌手腕几何,能重现文帝之威?”杜如晦冷笑,“司马取代曹氏的往事重演乎?”
杜如晦嘲讽道:“长孙无忌无称皇之意,只可惜,长孙家荣耀让他迷失自我,登上关陇之巅后,仅余下残垣断壁,土族之改革势在必行,否者终将沦为历史尘埃。”
杨妃深居简出。
“闻闻风传,吴王踏足关中之地。”清晨,细雨微雪转而大雪纷飞,长安城披银覆华,寒风吹拂之下,清冽之气四溢。
街巷百姓围拢于蒸腾的早点铺前,悄声议论纷纷:“吴王怎会返京?此事本与他无关。”
太极宫中,寒意侵骨,气氛压抑。
宰辅群臣立于窗前,远眺紧闭之宫门。第四日,太子妃入宫。
原因无他,因太子妃晕倒,太医查出有孕,太极宫方开启接纳太子妃。
然对待太子态度未改,冰冷无情犹似天霜,令人寒意彻骨,众人心头难掩焦虑。
长孙无忌与温彦博为首之关陇士族最为躁动,然得知李恪归京消息,二人如释重负。他们畏惧李恪置身事外,孤身远遁,令情势更为棘手。
此时局势僵持不下,唯有整个关陇联合其余士族,共同施压帝王,此为唯一退路。
豪赌结局未知,即便暂胜,亦植下隐患,帝王将铭记终生。
且当代圣上乃血染刀剑方登高位,昔日君臣情谊在李承乾下跪之际荡然无存。
温彦博眼中掠过得逞之光,长孙无忌却不曾有丝毫愉悦,心中隐觉此举乃饮鸩止渴,虽胜于今,实已败于明日。
太极宫深处,帝后与小公主嬉戏,候海在一旁静坐不安。观皇上将一封封密告奏折递至小公主手中,与女儿玩闹,抛掷奏折,欢声笑语充斥其间,然而其中不乏苦涩与怒火,奏折堆积成山。
一筐筐折子源源供应皇上与公主游戏所需,候海心头震惊,始知一年间弹劾李恪之多如牛毛。
某刻,皇上手持折子正欲投掷,却突然停滞,审视片刻,将之置于候海面前:“这是你父亲,朕之挚友侯君集的奏折,皆涉弹劾李恪之事,汝可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