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多的是事物让人感到心寒。
而陆景行似是觉得这些事情不足以让自家妻子认识到人性残缺,于是乎不忘在上点猛料。
女人靠在门板后捂着嘴梗咽着,总统府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她不敢有任何声响。
她没资格哭,这个弱者什么都不是的年代,她除了被碾压还能如何?
在金钱与权力面前,婚姻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不过都是附属品,否则她又怎会屡屡被利用?
沈清精致多的面庞布满泪痕,许是哭累了,她撑着地毯缓缓起身,伸手脱了脚下高跟鞋扔到不远处,而后打着赤脚,摇摇晃晃进了卫生间,在洗漱池上放满一盆冷水,在这天寒地冻时,将整张脸放进去,感受这刺骨寒凉,期望如此举动能给她乱成一团糟的脑子理顺了。
可最终发现,只是徒劳,于是乎,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周而复始,总是可以的。
她需要静下心来,不能被权力之巅的男人牵着鼻子走。
而陆景行呢?
纵使他位高权重,也有诸多无奈,他这辈子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太多,不能任性妄为,那些说着什么兼其大者必兼其小的人是没有站在他的处境过。
身处高位,婚姻与权力,总是不能两全。
若说可怜人,陆景行实则也是个可怜人。
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
倘若自家爱人理解便好,若是不理解,这条路,他即便是走到黑也得不到半分光明。
男人此时靠在起居室外间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宽厚的手掌捂住脸颊,整个人看起来那般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他该怎么办?
在这不能两全的人生里他该怎么办?
四楼起居室,一片阴霾。
总统府办公楼,一片死寂,在这特殊的时刻,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恐惹了当权者不快。夫妻二人,道不同,自然不能走到一起去。
2011年2月9日,沈清将自己关在房间足足一日,任由苏幕与老太太等人如何说,她均充耳不闻,将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里,任由自己从痛彻心扉到心如死灰。一个人从无限风光到落幕只需要数秒时间。
2011年2月9日,举国动荡,最为厉害的是政治界,这个曾经政坛军场上的风云人物一夕陨落,动荡了整个国家。
挟持人质本事大罪,更何况这人还是国太子妃。
沈清心如死灰躺在床上,整个人了无生气,若非章宜一通电话过来,只怕她尚且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何时。
章宜问;“你还好吗?”
而此时、沈清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原本止住的泪水因她这句话瞬间夺眶而出,她还好吗?
这诺大的总统府没人问过这句话,而章宜、是第一人。
她的丈夫,为了权力地位算计她,从未问过她好不好,想不想,愿不愿。
陆景行的政坛之路不好走,而她却成了牺牲品,只因总统府办公楼内,她是弱势群体,身份足够敏感,所以陆景行将她推向虎口。
说什么情啊爱啊!关键时刻陆景行终究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她推远。
沈清躺在床上任由泪湿枕巾,寸寸流下,却久久未出声,她怕,怕什么?
怕自己的梗咽声会吓着这个担心自己的人。
“沈清,”章宜在唤,尽量让自己嗓音听起来柔几分,却不想,她越是如此小心翼翼,沈清便越是难以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