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清起来时,陆景行已经做好了早餐摆在餐桌上,后者慢悠悠走过去,男人伸手递过来一杯豆浆,她静静看了一眼,并没接过。
亦或是不敢接,自他发现陆景行的阴谋诡计之后,他递过来的所有东西,沈清都觉得那里面跟掺杂了敌敌畏似的,喝了会丧命。
看着自家爱人如此防备自家,陆景行静静看了她数秒,而后动作随意将二人豆浆交换。
不仅如此,男人还喝了一大口,似是在间接性告知她,毒不死人。
沈清见此,默不作声。
夫妻二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陆景行屡次将眸光落在她身上,神色始终淡淡。
“父亲为何会突然抽离首都?”终究,陆景行还是问出了口。
闻言原本端着豆浆的人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而后轻启薄唇;“首都这方的事情,父亲向来都不大怎么管、再加上近来唐婉的身体出了问题,他自是更加没有精力。”
沈清的话语听起来是没错的、可陆景行听起来,总觉得敷衍意味很浓烈,简短的一句话,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对他的敷衍,别人不知晓,陆景行又怎会不知晓,沈清在江城对唐晚展开手脚时沈风临并未从中阻拦,亦或者说他默许了沈清去算计唐晚,将其送进医院,直至现在都昏迷不醒,此刻这父女二人,却以唐婉为借口,欲要转移沈氏集团在首都的利益链。
这话语的说服力,太过苍白。
外人眼里,沈风临可能是一个好丈夫,因自家妻子出了问题,无力管辖公司,尽量缩小经营范围,可在陆景行眼里,只觉得他岳父是一个千年老狐狸,布满算计手段不比任何一个人低。
而他的妻子沈清,从一开始与自家父亲关系不好,二人见面剑拔弩张的次数不下少数,可现在他们二人却站在同一根绳子上,挥舞着大刀阔斧将长矛利刃插进首都,插进心脏。
两个人能站在一起,其无外乎是利益使然。
此时的陆景行可谓是头疼欲裂,他知晓自家爱人对自己有意见,也知晓沈清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陆家人,以他的野心,以她那些牙呲必报人欲犯我必杀之的狠厉,极有可能在谋算什么,若说之前不知晓,那么现在他一清二楚。
沈清在谋算着如何将陆家踩下去,尽管踩不下去,也要带下去那么一两个人,让他们不痛快,而这个人便是陆槿言。
沈氏集团分布与项目部在首都每年的收入可谓是以亿为单位,虽说沈风临是江城首富,并不在乎这点钱,但谁也不想自己的财产上能多那么几个零呢?
沈氏集团入驻首都分部时沈风临亲自下来打下这片江山,如今沈清与陆景行关系不好,欲要脱离首都。
这个爱得深沉的父亲,不惜付出金钱的代价,也要站在自己女儿这方。
“是唐晚出了问题还是集团单纯的想要从首都抽离?”陆景行话,原本端起来放在嘴边的豆浆被缓缓放下,男人半伸着手搁在桌面上,掌心握着杯温热的豆浆。
白衬衫在身,显得他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
沈清抬眸直视她,眸底深沉如漩涡;“你觉得呢?”
陆景行的话语,沈清听起来其实并不怎么高兴,她以为陆景行为了维护他们的婚姻,会不管不问这件事情,可此时看来并非如此,他依旧是站在陆家人那边,自己与他眼里始终不过是个局外人。
“我以为你最起码的态度是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不站在我这方也不站在你们陆家人那方,可此时看来并非如此,”言罢沈清端起杯子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而后将被子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声响不大,但足以显出她清晨的这股子怒火。
起身、欲要走的人,缓缓站定脚步而后转身;“在我尚未开口让你帮我脱离工商局那边时你却抢先询问我关于公司的事情,陆景行、你我之间,并非谁占先机谁就赢。”
“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就此来伤害我们之间仅剩的一点感情,你说我不理解你,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最起码在沈氏集团抽离首都的案子被押在工商局时,我没有请求你的帮助,只因我知晓你为难。”
言罢、沈清系上围脖,穿上大衣,便出了门,她虽清晨起来怒火中烧,但并未烧到夺门而出。走时、异常平静。
过道里并不寒冷,等电梯的人缓缓侧眸看了眼大门方向,见大门依旧严严实实紧闭着,转而,她回眸,收了心中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紧了紧提包的手。
电梯来,她跨大步进去,面上无半分表情。
沈氏集团的事情依旧被压在工商局那边,案件进行了一个星期之后,除了沈氏集团的员工被动员的差不多之外,并没有任何进展。
这件事情陆景行不再过问,沈清也不在说,当然,自那日清晨,与陆景行在公寓不深不浅吵了一番之后,沈清再也未曾回过公寓,反到是住在了公司,与章宜覃喧等人一起,每日开会至凌晨,然后将就着睡一觉,直至第二日清晨就起来工作,如此恶性循环一个星期之后,沈清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都说民不与官斗,沈青此时无疑是在挑衅鹿角的权威。
她知晓陆槿言掌管着首都商会,每年必拿出一份报表给全国人民一个交待,而此时沈氏集团若是抽离首都,年关将至之时,陆槿言报表上肯定不会太好看,以至于这件事情绝对会被押在某一个地方动弹不得。
“他娘的,”这夜,覃喧在公司处理一应事务时,气的发了火,而后破口大骂以此来泄愤。
“真特么是民斗不过商,商斗不过官,官斗不过权,他么陆槿言那个女人把我们的手续压在了工商局一个星期都不给动弹,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