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嘴唇绷得紧紧的。
“一涉及到演戏的事,他通常都是认真的,他当然是当真的,”他说,“你现在告诉我的话,实际上就是说他主动向你提供了你脱离我的雇用之后的职位。”
“是——的。”
“你有没有想过,他要你这样做可能另有缘故?”
此时一片沉默,谁也没开口说话,伯爵相信吉塞尔达暂时还没领会到他话里的含义。后来,吉塞尔达的脸颊蓦地涌上了一大片红晕。
她将目光从伯爵身上移开,望着窗外的花园。
“无论如何,你对此有过怀疑,”伯爵冷冰冰地说。
“我难以……相信那就是……他的用意,”她叽叽咕咕地低声说。
“他的用意一定会圆满成功!”伯爵说,“让我把话给你直截了当挑明,吉塞尔达。除非你心甘情愿变成上校众多情妇中的一个,我将不听从他的这个建议。”
“不愿意……当然不愿意……我本来就毫无……这样做的打算。”
“那么你为什么以前不把这事告诉我呢?”
又是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伯爵说:
“我要你回答这个问题。”
“我以为……您或许会……生气的,”吉塞尔达结结巴巴地说,“他是……您的朋友……您还住在……他家。”
“你那个时候是在为我考虑?”
“是的……我那时不想让您……生气……您的身体正处于恢复的关键时刻,变得好……多了。”
“让我把事情说清楚,”伯爵说,“你目前受雇于我,毫无疑问会干到底的,直到有关朱利叶斯的问题彻底解决。”
吉塞尔达没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如果你要跟朱利叶斯一起去矿泉水泵房,最好去准备一下。我们将在以后的一个日子里来讨论你的前途。”
“好的……老爷……谢谢您,”吉塞尔达说。
她从桌旁站了起来,好象希望逃脱这种尴尬的局面,急急忙忙走出了早餐室。
伯爵将他的餐巾愤怒地掷到餐桌上,似乎只有这个动作才能发泄、减轻压在内心的种种复杂感情。随后,他走出早餐室,步入花园,在绿色的草坪上漫步。
在矿泉水泵房,人们熙来攘往,象往常那样非常拥挤,通往那儿去的林荫道上有许多人在散步,吉塞尔达有一种宽慰感,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朱利叶斯不可能跟她说什么亲呢的话。
早餐过后,她一直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受到了压抑,胸口好象堵着什么不舒服的、难以忍受的东西。
想到伯爵竟然有一段时间臆想她会认真考虑上校的邀请,她简直不能忍受。
然而,不管她听了上校的建议是多么震惊,实际上还多么厌恶,她都不可能告诉伯爵,或用适切的言辞说出来。
现在她所能想到的,就是伯爵对她很生气,她感到好象被包围在一团雾中,而不是沐浴在阳光下。
她不得不对朱利叶斯说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费了她很大的劲,因为每说一个词、每说一句话都把她的思绪从伯爵身上移开回到朱利叶斯身上。
蒙彼利埃水泵房平淡无奇,不能给人以深刻印象。这是一座长形的、未作大肆修饰的建筑物,只有些木头圆柱、一条游廊和中央上方一个供乐队使用的小音乐台。
台上已里满了乐师了,奏出一阵阵柔和的音乐。那些喝泉水的人走到水泵旁,领取一杯泉水,随后四散站着,边饮边聊天。
朱利时斯替吉塞尔达取来一杯矿泉水,送到吉塞尔达手里,低声说:
“你看起来多么可爱,巴罗菲尔德夫人,因此谁也不会相信,你居然需要饮用矿泉水治病。”
听到他说话的那种音调,吉塞尔达不由得感到羞怯,就急急忙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