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进行了两个小时后,防御工事给突破了三分之一,而龙骨兵的数量已经减少了超过一半。他们这种视死如归的冲法,突然让我想起了清末时期面对八国联军机关枪无畏冲锋的僧格林沁蒙古骑兵和义和团乱民。当然,虽然同为肉搏兵种,他们这些乌龟壳暴强的家伙的战果还是比后者大多了,虽然没砍掉几个人,但拆了我不少房子。我真想给他们写一篇报告文学,名字就叫《枪林弹雨中的费里亚拆迁队》。
工事还在不断被突破,但已经显出疲态的龙骨兵遭到了越来越大的损失。又过了一个小时,河童坦克的炮火停了。那边的装甲团长打电话来问我:“首长,前线报来的参数已经不能用了。龙骨兵基本都渗入了地堡群中零散作战,后面几乎没有成型的部队了,我们如果再轰的话,会打到自己的地堡的。”
“那不是很好吗?”我微微一笑,说:“你们辛苦了,休息一下吧,现在敌军已经不可能获胜了。”
战斗到四月六日下午四时宣告结束。龙骨兵在损失一万二千之众后,终于放弃了一味攻坚,开始收缩逃跑。打红了眼的基层官兵不待我号令便纷纷从地堡中钻出来,追随在河童坦克屁股后面向龙骨兵打黑枪。我差点气昏过去——新兵团一共就一万人,加上直属警卫营,在数量上也不能对残余的敌军构成压倒性的优势。万一敌人是存心诱我方出击,那损失将难以估量。我正在向巴斯克冰下命令去勒回部队,却见龙骨兵一个个跑得更快了,看来确实是军心已散。虹翔的飞行大队趁机又来扫了一次尾,击落了上百艘逃走的运兵船,敌军的护航战斗机只顾保护大队逃跑,眼睁睁看着他咬尾巴亦不敢下去跟他斗法。枯燥无味的空中追击战结束后,此战以我方的全面胜利告终。
打完了仗,就得开会。胜仗是表彰总结会,败仗是检讨会,反正不开不行。开着表彰会时,大家都得意洋洋地大吹特吹,让我觉得雷隆多人的脸皮厚度在我的带领下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闲话扯了个把小时,瓜子茶水用去不少,才开始扯到正事上来。虹翔向我要级别要装备;寒寒兼任着军部分管陆军的副部长,也凑热闹向我要升职升衔。我正给这些叫花子要得心烦意乱,打哈欠流鼻涕地敷衍他们时,奥上将打了星际视频电话来问战况。我这才振奋精神,大吹而特吹,直吹得天花乱坠。奥上将听得心满意足,不住说“好”。
待得挂了电话,那群人立即群起而攻我。洋子率先发炮道:“黄而,你真能吹——你也就一张嘴有本事,足能起死人而肉白骨。”我敲了敲桌子说:“要吹就得吹到点子上,在正确的地点向正确的对手吹。你们这些跟我罗嗦,屁用都没有。等我晃点得奥上将头昏眼花给我们发钱发官衔,那不就什么都有了?no brain。”
洋子那边顿时飞来了满天花雨一般的瓜子皮,将我打得落荒而逃。大家大概都为了这次胜仗而感到兴奋无比,没人注意到这种犯上的行为有多么不该。
会议室里的“功臣”们还在互夸战绩,而我却感到有些疲倦了,悄悄地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点燃了一根烟。没抽到一半,觉得身后来了人,稍一感应,便问:“小提,最近政务繁忙,感觉怎样?”
来人果然是提都斯。他叹了口气说:“太忙了。不过我也发现,自己似乎比较适合这方面的工作,虽然以前想都不曾想过。”
我笑了笑,说:“直说吧,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现在你收敛多了,以你以往的脾气,无论有怎样不合理的建议,都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吧?
“嗯,是有些建议。”提都斯问:“总督大人今后有何打算呢?”
我不由哑然失笑:“呵呵,问‘今后’这样深远的问题,恐怕是难以回答的吧?”
“哦,下官失言了。那么,现在大人最急切、最紧迫要办的事是什么呢?”
他在绕弯子,看来有很重要的话说。难得打了次大胜仗,我心情正好,便懒得跟他计较。略微考虑了一下,说:“虽然好像狂妄了一些,但是那毕竟是上将亲口答应过的。我会向他上书要求衔级的调升,按这次的战绩,只要他同意的话,升少将应该不是大的问题。就算有什么人从中作梗,准将也是比较有把握的吧。我二十五岁不满,跻身将军位阶,呵呵,是不是太少年得志了?”
“下官以为,不应主动要求此事。”
“哦?”我闻言不由眯起了眼看他:“说说你的理由。”
“树大招风,而大人现在不具备与奥维马斯集团抗衡的能力。”提都斯解释道:“如果主动要求的话,更容易遭其嫉恨了。”
提都斯说得是事实,但我也深知,当有了功劳而不积极申报取得奖励时,上面总是喜欢忘记这些事的,往往过期不候。正当我沉吟时,提都斯说:“依下官的看法,大人应积极谨慎地与上将交往,不应过分期望从那里得到什么待遇和支持。天无二日。”
他说到“天无二日”时,我心中突然猛地一动,扭头死死盯住了他,语气也变得冰寒:“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上将大人位有高低之分,却都是GDI的高级官员,为全人类无私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戍边。你是想挑拨我二人的关系吗?”
“大人,你没有需要唬我。你的脸上戴着一层又一层的面具,不希望别人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在我看来,也许你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哪怕是内藤或者巴斯克,你都只对他们开放自己一部分的心。”提都斯神色若定地说着:“可是,作为你的政策的直接执行者,几个月来我已经了解到了许多。你说的是什么,做的是什么,企图做的又是什么,我其实已经完全了然于心。现在,只希望大人给予我一定程度的信任。”
“我又怎知你不是心怀野心,企图挑拨我和上将内斗,而你趁机而起?”我冷笑道:“毕竟我俩之前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呀,你会这么想才是比较正常的吧?”
“我有自己的理想。”提都斯自顾自地说:“我的理想是贯彻正义,清理这个已经污秽不堪的世界。但是,以我个人之力,与整个世界相较,实在太过微不足道。我需要的,是这个世界的彻底改变。你有这样的潜力,我可以全力助你这种潜力取得相应的实力,以便从中实施自己的理想。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吧?我与你的那些小小过节,想来只要是有远大理想报复的英雄,都不会放在心里的。”
我在他的思想里感受不到阴谋叵测,只有一种纯净而执着的信念。他真是那么坚持着的吗?难怪他的行为会一向为众人不喜:正义总是寂寞的。虽然还不能立即相信他,我的心里却也有了计较,立即略过了刚才的话不提,说:“那你说说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提都斯答道:“积蓄实力,伺机而动。不片面追求所谓的名誉,而去索取更大的实际好处。依我之见,绝对不能主动向上将提出晋升将军的要求,而应该从侧面入手,向他索要资金、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