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清一色的黑西装。在一个地方大学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穿着昂贵统一地衣服的人,那么他们的来由就不难猜测了。对我来说则根本不需要猜测,因为我曾在沈阳韩龙集团大厦前见过与这种装束的人。他他当然是来自沈阳韩龙集团的——段微和小翠的缓兵之计已经得逞了。
“你还想回去?”金灵说:“好戏上演得比你想象得快多了。”
“我是为你好。”
金灵有点不高兴地说:“不要为了考虑我就缩手缩脚地,想做什么就去做啊。搞得我像拴往了盖世英雄的罪人一样。”
我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忽然一阵发笑,眼泪都几乎给呛出来了。面对金灵不解的神色,我强忍着笑意说:“我知道虹翔为什么会那么烂了,都是你放纵教唆的。”
金灵还来不及发火,忽然学生群中发出了一阵极响亮的电话铃声。一个学生接起手机一听,忽然跳起来大叫道:“学长,我们中计了!快过来,我们一起跟他们拼了!”
朱嘉炜闻言一惊,转过身来问:“究竟是什么事?”
“有人冲到校医院去,打伤了十几个同学,把红红抢跑了!”
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立即骚动了起来。然而此时他们的人数已不足一千,气势比之当初少了八成,剩下的也人心浮动。有部分热血的立即就要往校医院方向冲,有部分又作出了准备与警察围拢下地小翠决一死战的姿态,还有些稳重些的等待朱嘉炜的号令。光这点意见不一致,就造成队伍裂成了三块。有人发现出不对要求再集结时,又乱做一堆。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果然如此。场面一乱,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学生这边乱了散了,冷氏集团的打手们却纷纷抽出凶器来。两三个对一个,往往一棍子就打得被他们盯上的学生满地滚。只有一小部分中坚分子团结了起来。齐心协力地搡开栏路的警察准备与朱嘉炜回合。
一时间,人流穿行不息。到处都是跳动的人头,到处都是拦路地人体,到处都是被砍被打的学生发出地惨呼。我几乎被人撞得与金灵分散了,用尽了全力才把她死死拉在身边。有几个想混水摸鱼扯走金灵的黑手伸过来,都给我连蹬带踹地顶了开去。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五六分钟,忽然前面响起几声枪响。这几枪就象给在场的所有人施了迟钝法术,每一枪下去。混乱的人群的动作就迟缓一分。五枪响完,终于场面凝固了下来。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见到处都是趴倒在地上呻吟的学生。黑衣人和少数幸存无伤的学生都半蹲着抱着头,凶器却全丢在倒在地上地伤者身上。再往上看时,朱嘉炜被两个警察死死地按在地上,满脸满身都是血——后面站着手里拎着一根胶木警棍,面露洋洋得意之色的小翠。
也许是指挥得太起劲了。段微不住喘着粗气。但大局已定,他的面上不免也出现了些得意之色。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秃顶的学者模样的人,面色颇为恼怒地质问道:“段书记,说好不动粗的,现在伤了我这么多学生,你怎么向我交待?”
“苏校长。注意你地口气。”段微不紧不慢地说:“你的级别是地厅级不错,可是最好不要认为自己可以象地厅领导那样对地方官员说话。你和你的学校毕竟是在大连土地上的,好些事我们也都很清楚,不用挑明。再说,你看见我和我的人动手了吗?”
苏校长似乎给段微的话逼得气势重挫,但还是用强硬地口气说: “你放纵他们。那是严重的不作为!”
段微眉毛一挑,说:“事实很清楚,是这位姓朱的学生利用交通事故,肆意诬蔑诽谤省市重要领导,煽动学潮,动用武器围攻殴打我市干警和无辜群众。我市干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在广大群众的帮助和支持下迅速制服了为首者。平定了事态——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小翠再次不甘寂寞地放炮了。他颇为娴熟地耍了耍手里的警棍,对苏校长说:“今儿给你和你的学生都上一 课,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那几个学生,读了几天鸟书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却不知大爷我是什么角色!大爷我混到这位置上,市里省上地官我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摆平你这几千学生,那不更是小菜一碟?要知道,大爷是民选代表,代表着三千五百万辽宁人民。日后进入中央议会,就代表着几亿中国人。你这几百个书呆子,只能算作人民中的极少部分,与大爷作对,死路一条!”
他这话里歪理太多,自己都圆不过来,我听得不由噗哧一笑。四周半蹲着装老实群众的黑衣流氓抬头看见我不但发笑,还一直伫立不蹲,觉得对他们老板极大不敬,立即就群起叫嚣,企图用言语就把我吓死。小翠也注意到了这边,转眼看到金灵,忽然眼里淫光一闪,显见又起了坏心。既然如此,此事已无法善罢。我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拿出刚才就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说:“都进来。”
变乱起始之时,我就已通知了随行而来被挡在外面的卫兵。听到召唤后,他们纷纷抽出刀来,一声齐喝,破开了一段五十米长的围墙,一齐迈了进来。虽然只有十八个人,这一招却有千军万马之势,顿时惊得段微和小翠躲到了警察们后面。小翠见状不妙,立即大叫:“小的们,都给我上,砍死这些装神弄鬼的土农民!”
这时天冷,卫兵们直接穿着恶魔甲上街不但过于显摆,多半还得给冻坏,因此只穿了里面的锁子甲,外面套着厚棉袄,年起来形象并不威武,倒确实有点象随处拆墙的拾荒者。黑衣流氓们闻言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向他们围杀过去。我转脸向段微和警察那边看,只见他们突然又患了集体性夜盲症和失聪症。对这一群体性械斗事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然而。卫兵们挥出的第一刀便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流氓拦腰砍断 了,血雾冲天。此时段微和警察们则露出了堕入的神情,并纷纷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动,检查自己的视觉系统是否有问题。
这种每刀下去都有胳膊大腿人头与血舞一同飞舞地情景太不可思议了,学生们全都看呆了,包括最胆小的女生在内,人人睁圆了眼睛长大了口看着,完全忘记了恐惧。这种杀戮场缺了应有地女性尖叫做背景音乐。只有持续不断的枯燥的肉体坠地声,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杀戮只持续了半分钟就宣靠结束。前圤后继冲上前去的黑衣流氓虽然普遍智商和文化水准都较低,却也不至于低到含笑向绞肉机送上自己胳膊大腿甚至脑袋。目睹冲在最前的一百多名流氓给切西瓜拟的砍成了碎片的惨状后,他们心理堤防的最后一根稻草被一句忽然迸出地“鬼 啊!”哭号声彻底摧毁,争先恐后、相互践踏着,如大海落潮一般慌不择路地向海洋大学的各个出口逃去。
许多义愤的学生趁机抓起各种土兵器追杀过去,段微和警察们也无暇阻栏。准确的说。段微大概已经给吓懵了,完全想不到此时该怎么应付。倒是警察们中警衔最高,年龄最长的那个(看来是大连市警察局的局长)最早醒过来主持局面,手一挥叫道:“开枪!”
警察们纷纷反应过来,跳出来向卫兵们冲去,边冲锋边开枪——倒不是他们特别英勇。而是因为中国警察用的制式PPK手枪射速虽快,威力却很小,在五十米距离上根本打不穿这种北方过冬用地厚棉衣,必须得接近才行。可惜警察们大概还很少遇到这种非得群起而开枪的场面,准备不足。英勇了一秒钟就出了事:局长大人哎哟一声倒地,如杀猪般号叫了起来:“混蛋。敢打我!”
警察们听到局长中枪,倍加英勇,有个积极分子甚至冲到了离最前的卫兵只有五米处开枪,也不管这种恃强凌弱的姿态有多么难看。其实他们倒是冤枉了我的卫兵们——他们身上都没带枪,这一枪也不是我打的——我地Masnum54要是出手,这么近距离能把局长的上半身轰弹一半。局长中了枪还能喊得那么神气活现,再结合他倒地的方向判断,明显是中了身后同僚的流弹。不过这种事在所难免。身为局长早应有这种觉悟了。
PPK的子弹打到我的卫兵身上,多数无法贯穿他们的棉衣,少数冲得最前的警察开的枪能打穿棉衣,但也只能做到那一点罢了。不过如给这上百警察用这种高射速的PPK围攻,难免不给集中少数暴露部位造成损伤。于是卫兵们加快了脚步,举刀向警察们冲去。我赶紧发了声喊:“警察是国家公务员,杀不得!”
这种话在时下的形势下显得格外别扭,以至于双方甚至短暂停火了五秒钟,一齐向我看来。我连忙又补充道:“实在要杀也要讲策略,先杀官后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