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蓝静静地看着她时而尖酸刻薄,时而又撒娇小性儿的模样,抬手用指腹轻抚她的脸颊,片晌後,有些落寞地开口说:
「似乎对有些人来说,能够与人勾心斗角是权力和地位的体现吧。因而,作为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作家们,就总在作品里幻想着玩弄权术,或是与佳人相守,以圆一朝春︱梦。像歌德、但丁、普鲁斯特,都有一段追求未果的姻缘,写过一些粉饰後的美好。我不太喜欢弗洛伊德,但很同意他说的:幸而艺术可以将人的libido转化为创作冲动,否则……」
白芷偏过头看着她,不明白她的突然停顿:
「否则,任其积蓄的话,就会以攻击性的形式爆发,是吧?」
甘蓝没有接话,只是顺势将白芷抱起。
「要干什麽?」
「照顾一下我的libido……」
「不是可以转化成创作冲动麽?」
被轻放在床上,手指攀附上甘蓝线条姣好的背,白芷在她耳边戏谑道。
「人-体-艺-术。」
甘蓝俯身吻上她唯一的作品,同时解除着两人身上的桎梏。
一路雕琢而下,如游鱼潜水,在晶莹剔透的淡粉之间采集朵朵樱花。
「你还是…跟孩子似的,会…害怕吧。」
白芷又岂会没觉察到甘蓝今天的低落,猜测先前的事情大概对甘蓝有所打击,因而才给了她今日这种可爱的依赖心理。
「我不会再孩子气了,」甘蓝的呼吸亦有些黏着,「我只想护着你。」
因为甘蓝的某个动作,白芷敛了鼻息,注意力被连根拔起,移栽到了另一种渴盼上,声色逐渐慵懒迷离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6 章
当金师傅告诉甘蓝說,季然无论如何也不愿供出背後的指使人时,甘蓝自然是一点也不惊讶。她默默听着,想起庄良那天骄横而凶狠的嘴脸,紧紧攥住了拳头。
她已经和李全博约定好:此事就只他们二人知道,因为告诉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只能平添一份恐慌罢了。她非常不喜欢这种不知何时该招架、又不能主动出击的状态,奈何李全博又让她不要以卵击石,她因而更是焦躁不安。
「我再也不想收徒弟了,心都伤透了。」金师傅沮丧地说着,而後又懊恼道:「都是我教徒无方,不够关心季然,才害得他这样想不通!」
甘蓝见他这麽说,心里也升起一层愧疚,她接过师娘自一旁递来的水杯和降压药,端到金师傅面前,说:
「师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别再钻牛角尖了,不是还有我、猴三儿和『烧白』陪着您麽。」
金师傅接了药过来,半晌後也只是捏在手里,依旧在唉声叹气。
师娘悄悄扯了甘蓝的袖子,引她到另一个房间里,以手掩住嘴,偷偷说道:
「他最近都很难出门,饭吃得少,水也喝得少,你有空的话带他出去透透气儿。」
甘蓝点头答应了,不忍地看着金师傅头上多出的几丛白发,从骨子里厌恶起自己的无能与被动。
一个周六早晨,趁白芷在浴室的空档,甘蓝偷偷拿起白芷的手机,在通讯录的Z字头联系人里翻找并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
正当她在自己的手机上存储时,一个她几乎已经忘在脑后的人物却打来了电话,突然响起的铃声把心虚的她吓了个实在。
看来对方也知道时隔已久,因而在电话接通时,有意地自我介绍为「一起去新加坡的赵新语」。
「本来说过完年就来找你们玩儿的,结果我爸妈前段时间闹离婚,就给耽误了。」
明明是件沉重的事情,但从赵新语大大咧咧的语气来看,她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反倒说是耽误了她玩儿,弄得甘蓝也不确定是否应该对她表示安慰。
「你带上你女朋友,我们一起见个面吧。」
甘蓝正吞吞吐吐之际,赵新语忽然来了这麽一句。
「……你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