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我现在…有点慌。”
唐梨咽了咽喉咙,“你要学会珍惜,这是我说过为数不多的实话。”
系统给她鼓劲:“不慌不慌,大不了就是被送回重置点而已啦,重打一遍就好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唐梨一步踏进房里,迅速把门关紧,尽量不让信息素进一步泄露。
幸好只是些残余的信息素,对唐梨影响不算太大,应该可以保持清醒。
地面上散了一地的文件,还有拆开使用过的抑制剂包装。唐梨默数了数,神色愕然:
三支抑制剂,她疯了吗?
抑制剂只能暂时控制住信息素,假如身体是一个装满水的杯子,那么抑制剂就是给杯上套了个盖子。
然而,杯子里的水并不会减少,反而可能因时间的流逝会增多,所以只要拿开盖子,水依旧会满溢而出。
特别是过度使用之后,很容易引发高烧、神志不清、思维混乱等种种严重的副作用。
唐梨将巧克力放下,小心翼翼地踩在文件的缝隙间,在房间里面四处张望。
办公室分为书桌办公区,与一个会见客人的小客厅,沙发那里传出些窸窣声响,唐梨悄悄走过去。
楚迟思侧身躺着,微微蜷缩起来,她用手臂挡着额头,一下又一下地咳嗽着:“咳…咳咳。”
黑色长发凌乱地披在肩膀上,她皮肤很白,鼻尖微微泛红,眼眶也蒙着一层水意,脆弱得像是一块玻璃。
“迟思,楚迟思?”
唐梨小声喊她,楚迟思却没有什么反应,她低垂着头,一节手腕垂下沙发,上面有着明显的抑制剂针孔。
她呼吸不止地颤,兴许是听到了声响,慢慢抬起一点眼帘,昏昏沉沉之间——
好像是认错人了。
“我的…那个东西。”楚迟思皱着眉,声音含混不清,“不见了。”
唐梨还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要么笑里藏刀字字带刺,要么淡漠疏离拒人千里,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着实让她懵了。
系统都懵了:“什么情况,她烧糊涂了吗?”
唐梨在沙发旁跪坐下来,试探着握住对方的手,温声问道:“什么东西不见了?”
楚迟思挣了挣,却没能把自己从唐梨手中挣开。细滑柔软的皮肤蹭着掌心,有一点微微的烫。
“我的汤圆不见了,很大一只的那个,是可爱的粉红色。”
楚迟思闭着眼睛,轻声嘟囔:“有人送给我了,我很喜欢,可是到处找不到。”
唐梨僵了一僵,和系统说:“该不会是,沙发上那个卡比玩偶吧?”
系统:“应该…不会吧?”
“哈哈哈,肯定不是。”两人心照不宣,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虽说昨晚楚迟思抱着玩偶的画面挺和谐,但一想到这么个冷冰冰的人,可能会喜欢这种毛绒公仔——总觉得好可怕啊!
唐梨将她给握在手心,使劲揉了揉:“你脸好红,手腕也很烫。”
楚迟思垂着头,似乎没有听到。
她的皮肤很薄,隐约能窥见淡青血管依附着骨骼,像是一截孤零零的枝桠。
曾有人和唐梨说,虽然非常不切实际,但她很喜欢一个叫“多重宇宙”的假说:每当一个人做出选择,宇宙便会分裂成多个,分别对应不同的选择。
是起点也是终点,是一棵参天而立的大树,蔓延出万千枝桠无数分叉,引领人们沿着不同路线走下去。
只可惜那人所在的北盟科院已经证明,时间只能正向流动,而世界有且只有一个,这个理论不可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