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很安静。
玻璃瓶里装着一支细长的玫瑰,那艳丽而妖冶的红,在寂静中悄然绽放着,将香气淡淡地散出来。
玫瑰香气勾人,梨花淡香却安静。
安静,却也压抑。
楚迟思松开了她,用手臂撑着洗手台,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唐梨,漆黑的眼里沉着一丝暗色。
加快的心跳,起伏的呼吸,变化的面部表情,细微的肢体动作,所有微小的细枝末节,都被她安静地观察在眼里。
那个人藏得太深,伪装得太好了,与过往所有人全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她从容自若,镇定而强大,像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亦或是一把被打磨锻造至锋利的刀刃。
仿佛永远也不会紧张与失控。
所以,在那被尽数压抑的梨花香气下,在她层层叠叠的伪装之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那人手中掌握的信息到底有多少?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她的支配性策略又是什么?
楚迟思偏着头,漆黑发梢划过手臂,那里仍旧染着水雾,沁开一片微微的凉意。
她被困得太久,她太需要新的筹码了。
崭新的,可以利用的筹码。
所谓“千古无同局”,围棋棋盘一共有19路,倘若【不考虑规则与有效值】的话,第一步有361个落点,第二步则有360个落点。
以此类推,直至填满空格。
那么,一盘棋局理论上的变化共有361!种,也就是1。43x10的768次方。这个数字太过于庞大复杂,哪怕是再精妙的机器也有运算极限,更何况是人。
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重要。
她一步都不可以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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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唐梨现在很慌,非常地慌。
楚迟思靠得太近了,热气绵绵吹着耳朵,温香的Omega信息素侵入胸膛,心跳愈来愈快,几欲跃出胸膛。
暗流汹涌,似涌起了密密的云。
Alpha信息素被她死死地压制着,完全是靠着最后一丝岌岌可危的理智在支撑,每一刻都有爆发失控的可能。
理智告诉她应该把楚迟思推远些,可是那温软的触感贴合着手心,又让她怎么也舍不得推开。
推不开,那就顺势而为。
唐梨用手压着边缘,身子微往前倾,长发纷涌落下,将楚迟思整个人圈起,将她困在了洗手台上面。
阴影铺天盖地罩落,陡然向下坠。
如连绵的远山,如雾般细细密密地笼罩着她,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去路。
楚迟思看着她,眼里沁着无边寒意,轻轻地笑着:“怎么?”
唐梨心想:我还能怎么样。
老婆都自己扑到怀里来了,岂有不抱一抱,蹭一蹭香气的道理。
她能忍住不咬上两口,都是拜长年累月的训练,还有极强的控制力所赐。
楚迟思抵着镜子,脊背微弯,指节抵在自己胸前,小小的一只。
像个瓷娃娃。
唐梨微压低些头,长发垂落在她的肩膀,鼻尖触上那墨发,一嗅便有馥郁的香涌来,让心跳乱了节奏。
她只要稍一低头,便能望见楚迟思侧过的脸,微红的鼻尖与唇畔,分为柔软,近得看到脸上一层细细的绒毛。
光晕浅浅,像是拢在心间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