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金书玉章便拽来了太医,太医一人一个坐在小轿子里,倒没和她俩似的跑得头昏眼花。
被温嬷嬷引着进了卧房,看见皇帝脖子前胸一片红紫,太医们吓了一跳:“这、这……”
晴翠凉凉地说:“我刮的痧。”
打头的于太医结结巴巴道:“啊,是,是刮痧,只是一般这样的手法不能用在龙体上。”
晴翠声音更冷:“是,刮痧不能给龙体用,只有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板适合给龙体用。”
太医哪见过敢这么大逆不道的妃嫔?吓得低着头只顾开箱拿针,一句话都不敢接。
凌清辉小声说:“晴翠,天热,你别动怒。”
晴翠白他一眼:“你还知道天热容易糟践人啊?闭嘴吧你!”
太医们恨不得自己方才就昏倒在了大殿外头,战战兢兢近前施针。
晴翠冲金书玉章使个眼色,两人会意,留郑嬷嬷守在门边,两人出了宣政殿,快步往昭阳宫走去,走到一半两人一个怔愣,对视一眼,快步变成了小跑。
宣政殿里,晴翠还在忙碌:“去兑温水,把陛下身上的汗擦了。外间竹窗支起来,要通风,里屋冰盆不能撤,离远一点就好,屋子里必须凉爽。……周瑞祥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太医施针毕,来向晴翠禀报:“陛下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还需要静养,不能劳累。也不要吃生冷油腻辛辣之物。”
“知道了。偏殿已经收拾好了你们的住处,这几日你们就住在这里随时候旨,等陛下大安自然赏你们。”
太医们愣了一下,忙答应下来:“是。”
晴翠揪过一个太医:“别忙走,写个单子来。”
太医有些茫然:“娘娘要什么单子?”
“写陛下的情况,饮食宜忌,注明日期和会诊人员,一式三份,本宫好对照单子去做。”
太医们对视一眼,依言照做,晴翠将单子一份交给温嬷嬷,一份和脉案放在一起,算作记档,最后一份自己看过了,叠起来塞进荷包里,又回到床前。
凌清辉已擦了身体,换了干爽衣服,半靠在床头看着她,一个劲地笑。
晴翠抬手,又犹豫了一下,凌清辉大惊:“为什么要打我?”
晴翠诚实地说:“看你眼斜嘴歪的,怕你是中风调整不过来,在考虑要不要打一巴掌通一通脑子。”
凌清辉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好了,看你办事有模有样所以高兴。”
“哦!”晴翠恍然大悟,又说,“你现在凉快点了没?还胸闷吗?脖子还疼吗?我问他们要了薄荷膏,给你抹抹?”
“肩膀和颈子还疼,你给我揉揉吧。”
晴翠便将薄荷膏倒在手里少许,在他身上均匀摊平,慢慢按摩。
薄荷膏的辛辣凉爽在屋子里蔓延开,凌清辉只觉下巴都辣乎乎的,但憋闷和疼痛减轻了许多,一刻钟后肚子开始咕咕叫。
晴翠扑哧一乐:“你要是嘎口气就更好了。”
“嘎不出来,”凌清辉说,“还是有点闷,想吃点酸辣的东西。”
“我也觉得酸酸辣辣的才通气,偏偏太医说要忌辛辣,”晴翠叹了口气,“你先凑合两天吧。”
凌清辉只好说:“那就先忍他们两天。”
晴翠转头吩咐外头:“兰香姐姐,你们去厨房看看,有好消化的汤粥端点来。再拌些适合吃粥的清爽小菜。”
兰香与桂香答应一声出去了。
晴翠问他:“这半天我还一点消息没往外说,你是个什么打算?我是去告诉太后她们,还是后宫都通知一遍?”
“不用说,平白生事。”
“也行,反正没去行宫,也不用担心过几天还要回程的事。”
凌清辉很庆幸:“幸好没去。”
晴翠白他一眼:“我看就是因为没去才热成这样的!”又叹口气:“我去年做的果冰,大多数都送行宫冰库去了,在这里存的也只是为了防备秋老虎。一年不吃,也不知道还行不行。唉,费了我那么多柴炭烧的干净水。”
“冬天再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