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轻盈嫣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大伙儿就都别说这些抱歉的话吧。”
罗和心中慨叹,水轻盈当年号称水天阁第一传人,果非浪得虚名,且不论修为如何,就凭这番自在优雅的丰姿,也足可傲视群芳。想到这里,内心不禁对身后的苏真有点羡慕起来。
几人一路闲聊,片刻便到了精舍。那是在山顶东南的几排屋宇,周围环境清幽怡人自成一体,却是专门用来接待翠霞派贵宾的。
罗和安排几人住下,又命两名女弟子专门候立门外,但被水轻盈婉言谢绝。
待一切安排妥当,已是天色微明,罗和离开精舍返回古洞。
他刚一进洞,就看见淡一真人的二弟子谈无风正恭敬的立在师尊面前,向众人报告他方才下山打探到的关于丁原之事。
这谈无风已跟随其师百年有余,一身修为绝不在正道成名宿老之下。尤其是他的轻功连在座六仙里亦有不如者。罗和刚才方和苏真夫妇离开,淡一真人便派遣谈无风下山,倏忽来往竟比罗和回来的还快。
众人听他报告,所言与苏真夫妇所说大致相同,那丁原果然是碧落山附近一县城里的小混混,与苏真绝没有半点瓜葛。至于碧落剑派九大高手挑战苏水二人,亦是确有其事,那晋公子等人更是在附近出现过。
要知翠霞剑派博大精深,门徒子弟遍布天下,有丝毫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们的耳目。谈无风许多事情并不用亲自找当事者询问,只需在当地问一问翠霞派的耳目,即可验证。
罗和见状暗自钦佩道:“掌门师兄果然思虑周详,如果换了我,怕根本不会想到派人去查苏真与水轻盈所言真伪。”
待谈无风退出,淡一真人道:“诸位师弟,看来苏真所言不虚,那孩子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亦可排除他借机图谋我翠霞心法秘笈的可能。但究竟允与不允,还需大家权衡。”
淡怒真人沉声道:“苏真生性孤僻好杀,我始终怀疑他怎么肯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而答应以《晓寒春山图》来交换?”
罗和道:“在小弟想来,他花了六十年也未曾参悟此中奥秘,反而成为正魔两道的众矢之的,故此也有借机脱手的可能。”
姬别天道:“若苏真夫妇参悟不出,我们未必就行,到头来反而赔了一粒金丹,未免要被人笑话。况且要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天陆的正魔两道高手,怕不把翠霞山闹个鸡犬不宁?”
淡一真人道:“以苏真的个性,他绝不会主动泄漏此事,这桩事情除了他夫妇外,也唯有我们六人知道,应不会外传。”
淡嗔师太道:“苏真一介魔头,水轻盈更是正门叛逆,他们又怎么能体会蕴藏天道的《晓寒春山图》?而以我翠霞派千年根基,在座诸位师兄智慧,我便不信破解不出!”
淡一真人目光扫过五位同门,这五人心头均感一清,好像是有汩汩春泉注入,各自心中暗道:“掌门师兄闭关数年,修为果真又精进许多!”
淡一真人的声音徐徐而起道:“诸位师弟,贫道忝居翠霞掌门一位八十余年,无时无刻不记着两件事情。这两件事,亦是我翠霞派无数先人的遗愿。
“一是扫清魔道,寰宇澄清;二就是发扬我派,凌驾天陆三圣地之上!但说来惭愧,尽管贫道竭尽心力,诸位师弟也戮力同心,但这两个心愿依旧遥不可及。贫道时常想来不胜唏嘘,深觉愧对先师。”
他这番话语重心长,其他五人神色渐渐变得庄重,目光聚在淡一真人身上。
姬别天只觉得热血一涌,大声道:“掌门师兄,你的意思我们都已明白,你说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淡怒真人叹口气道:“那个叫做丁原的孩子,八年后,果真胜的了苏真夫妇的女儿吗?”
众人心里谁都对此没有底,不禁一阵默然。
但是连对苏真最有成见的淡嗔师太也不怀疑苏真一旦输了,必定会依照承诺交出《晓寒春山图》来,故此反没有人担心这个问题。
姬别天道:“倘若这个孩子的确可堪造就,合我们六人之力,我便不信胜不过苏真的女儿!”
罗和感受到姬别天的豪气,精神一振道:“五师弟说得不错,再不济,我们六人联手栽培他,还怕胜不过苏真与水轻盈夫妇?”
淡一真人摇头道:“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只用八年时间,哪学得了这许多?”
淡嗔师太冷哼道:“掌门师兄,我们便答应苏真的赌约,我堂堂名门正派,难道还会怕他这个魔道妖孽不成?若你们都没把握,不妨将那个孩子交给我来调教。”
姬别天用力一捶大腿道:“赌了,最多不过赔上一粒金丹!”
淡一真人的目光又看向淡怒与罗和,两人一起微微点头表示同意。那边淡言则始终低着头,也没有说话。
淡一真人拂尘一摆道:“好,此事就这样决定。三师弟,那叫丁原的孩子便投入你的门下,由你亲自教诲如何?”
众人闻言无不错愕。
若论修为,淡一真人当仁不让是翠霞派的第一高手,其下也应轮到淡怒真人,且刚才淡嗔师太亦有请缨。
淡言真人的修为虽不弱,但他也许是太惜字如金,教导弟子的本事着实不怎么样。
翠霞派每五年举行一回的剑会上,淡言真人的门下弟子大多忝居末尾,偶有出众者,也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