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乱花迷眼香虽是厉害,却也伤不到丁原分毫。
葛夫人猝不及防下,惟有闪身飞退,堪堪躲过,那丁原的拳头最近时,距离她最是自诩的鼻尖仅差了半寸,顿时惊得她一身的冷汗。
可那罡风激荡岂是易与?脸上开花的厄运暂且是逃过了,头顶诸多的发饰却在拳风里一一断裂,丁零当啷的落下。
葛夫人满头长发立时散落,直披到腰间,远一看便如女鬼一般。
没等她喘息定神,丁原左掌立起如刀,“正”字诀的第二式变化如鬼斧神工,当头劈下。铁掌虽未杀到,可那漫天的罡风已激得葛夫人发丝寸断,犹如柳絮横飞。
葛夫人吓得心神俱丧,暗道:“这个小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恁的厉害!老娘一个托大便要栽在他的手中。”
当下也来不及祭出腰间冷霜双刃,只得奋起全身的功力双掌一翻硬架出去。
在她心目中,尽管已认得丁原厉害,可终究觉得对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那真气修为亦远逊自己。
满以为自己双掌封出,定可震的丁原少说横飞数尺,哪里料想“蓬”的一声接下,只觉得对方掌上传来纯厚无比、浩荡如川的浑厚掌劲,迫得她体内真气倒转,反噬丹田,脚下更是如无根之浮萍,连连踉跄而退。
这下葛夫人魂飞魄散,算是真领教了丁原的厉害,她的双掌几乎麻木,胸口真气积郁,如鼓胀的气团不得舒解,激得喉咙口一热,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此刻的她乱发飞舞,衣裳带血,面目狰狞之下,再无半点风韵可言。
阿牛在后为丁原压阵,心中也是诧异,他尽管和丁原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可除了剑会上见丁原祭起玄金飞蜈的冷光伤了巫挺,就没真见丁原出手对敌过。
如今看丁原一套拳法用的纵横跌宕,只两拳半招,就把葛夫人打得狼狈不堪,心中不禁无限欢喜,同时也暗道:“原来丁小哥如此了得,看来我要更加努力了!”
大洪更是看的心旷神怡,扬眉吐气,要不是手伤了早就拼命鼓掌,就是这样,也把喉咙给叫破了。
丁原恼葛夫人阴险歹毒,出手更不容情,他右拳再次挥出,当胸直捣中宫。
这“正”字诀五式拳招,全是直来直往,大开大阖,是拳法中变化最少的几式之一。但刚猛正气,深得“正”字内意,最适合在对付修为相若,或有不及之对手时大力强攻,取得速胜。
葛夫人原非庸手,身为天雷山庄八大院主之一,自有不凡艺业在身。
正常情形底下,施展出冷霜双刃,与丁原缠斗上十几个照面也不是不能。可上手暗算不成,被丁原反客为主,顿时乱了阵脚。
忽听脑后响起尖锐刺耳的呼啸,一团金光挟着滚荡杀气而来。葛夫人心中一喜,虽未回头,却也晓得是夫君葛刚的“烽火双轮”前来助阵。
丁原面对厅门,自是看个真切,见里面一左一右飞出两道弧光,一对直径在两尺八分的金轮,耀着团团火焰,声势惊人的朝自己撞来。
这金轮外沿,尽是锋利的锯齿,里档倒有三个可容一手端握的把手,在空中飞速转动。
可要丁原前功尽弃,舍下葛夫人去应付烽火双轮又如何能够?
他刚要祭起背后雪原剑应阵,却听身后头的阿牛叫道:“丁小哥,我来!”
话音未落,古朴无华的沉金剑亮鞘而出,阿牛念动真言身剑合一,化作一道飞光,自丁原头顶掠过。
原来他虽关注着丁原的战局,更留心周围有人会加以暗算,故此提着十二分的小心。
若说阿牛平日浑浑噩噩,或许是真的,但每每遇到要紧关头,他必全神贯注,本色尽显。
但听“铛、铛”两响,空中爆开两团耀眼的金光,那沉金古剑在阿牛驱动下,势如破竹,连挑烽火双轮。
只见得火星四溅,乱风迭起,烽火双轮发出呜咽之声徐徐倒飞,不仅光华黯淡,那唬人的火焰,更是踪影皆无。
阿牛破了葛刚的双轮去势不休,剑化作人,人直如剑,如经天长虹直挂葛刚的头顶。
这葛刚的双脚刚落到门口,就见到自己的烽火双轮被阿牛挑飞,气机感应之下,心头如遭重锤,尚未缓过这口气来,头顶心上剑气纵横,竟是阿牛杀到。
好在他的修为比其妻高出不少,双手一翻,竟从腰后又取出两只烽火金轮,奋起全身修为硬接阿牛来剑。
“铛”的闷响,葛刚受不住阿牛御剑的巨大冲击,朝后连退九步,脚下的青砖竟碎成齑粉。
饶是这样,他的眼前也是一黑,险些双轮脱手。他可不晓得,阿牛的修为尚在丁原之上,单论浑厚沉稳,怕犹有过之。这下硬拼,果没讨得好去。
阿牛也是身形一震,人在空中脚踩平步,稳稳飘起,正让过从被后射来的另两只金轮。
葛刚将双轮收回手中低头扫了眼,不由心下大痛,原来这烽火四轮上锯齿断裂无数,灵性也是大损,“无妄真火”的威力几乎折去了一半。
还没等他叫骂,那边传来葛夫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团肉影正朝自己的怀里撞来。
却是丁原得阿牛拦截下葛刚,心无旁骛之下,一连将“正”字诀后面两拳,一掌如长河大浪滚滚打出,葛夫人心神失守,终被丁原一拳命中,吐血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