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鹏是真醉了,他不假思索地冲着几个丫鬟一挥手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老子不叫——你们,就别进来!”
那几个丫鬟小心翼翼伺候着雷鹏,到了晚上大半早疲惫不堪,闻言如得解脱悄然退下,将厅门带上。
毕虎又将两人酒杯倒满,问道:“我看雷兄闷闷不乐,莫非有什么心事?”
雷鹏一口把酒喝干道:“我们——不说这个!你肯来陪我雷鹏喝酒,就是看得起我这个朋友,来——我们再干!”
盛年和丁原可没有如此闲心雅致陪他喝下去,彼此眼色一换,双双出手如电。
雷鹏怎料到变故突起,何况他早已烂醉如泥,空放着一身惊人修为,被盛年与丁原突袭成功。
雷鹏身子一软,硕大的脑袋重重砸在桌面上,昏死了过去,表面看起来,就如同酒醉酣睡一般。
那边毕虎也搞定乌犷,嘿嘿一笑道:“对不起两位,做个好梦吧。”
他俐落的扒下雷鹏的外衣套上,又从对方腰下摘下一串钥匙,接着口里念念有词,身躯渐渐膨胀出两圈多,脸上黑雾萦绕,肌肉不可思议的扭曲变换,瞬间已然化作雷鹏的模样,最绝的是他脸上一片暗红,就跟雷鹏喝多了酒一般模样。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盛年仰头已将大半坛雪里火喝干,低声说道:“我们走!”
毕虎绿豆小眼一转道:“你们两位最好扶着我,这样装得更像些。”
丁原一把抄在他腋下,哼道:“你最好别打我怀里东西的主意。”
毕虎被识破心意也不脸红,嘻嘻低笑道:“怎么会?我这个人最懂得知足,有一枚就够了。”
丁原心想,要是你也懂得知足,这个世上就没贪心的人了。
他假装扶着毕虎走出厅门,几个丫鬟和护卫尚守侯在外,见毕虎、丁原和盛年走出来不禁一怔,纷纷躬身道:“院主!”
毕虎乱摇着手醉态十足的吩咐道:“我带两位朋友出去走走,你们就在这儿守着。”他的声音模仿的唯妙唯肖,别说丁原、盛年几乎分辨不出,那些护卫丫鬟亦未察觉不对。
盛年反手将门关了说道:“里面几个都喝醉了,且让他们歇会儿,没有雷院主的吩咐,谁也不准进去打扰。”
那些护卫虽然心中疑惑,可是谁也没识破眼前的雷鹏,竟是毕虎以天魔化身大法幻变而成,于是点头应了。
三人径自出了寥香阁朝念祖塔行去,守在塔外的四名山庄护卫远远看见了毕虎,其中一名看似头目的中年汉子迎上道:“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着?”
毕虎醉醺醺地瞅了对方一眼,伸手推开他道:“老子我心里不痛快,想出来走走,这——也要你邓韬管?”
盛年与丁原互视,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这老贼头的心思缜密,居然连今晚在念祖塔值夜的山庄护卫名字都打探明白。他露了这么一手,还有谁会怀疑三人有假?
果然邓韬被推开也不敢生气,反而笑呵呵巴结道:“雷爷别光火,是小的嘴笨。这黑灯瞎火的,要不要让小的为雷爷挑着灯笼照路?”
毕虎心底暗骂邓韬多事,表面上却扮相十足的一拍对方肩膀,嘿嘿醉笑道:“你小子,真、真会拍马屁!我带两个——朋友到塔顶走走,瞧瞧夜景,你——守在外面就是!”
邓韬露出一个暧昧笑容道:“小的明白了,雷爷请。”
毕虎也不明白邓韬在笑什么,哼了一声,在丁原搀扶底下一步三摇上了石阶。
那念祖塔底层的黑漆大门紧闭,外面上着一把虎头铜锁。这个当然也难不倒毕虎,即使是丁原和盛年,也可以轻而易举的以翠微真气震断它。
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雷鹏却要这么开门,就未免太过奇怪了,因此毕虎颤着手将钥匙掏出随便取了一把插入锁孔一转,那虎头锁却分毫不动。
毕虎有意“呸”了声道:“妈的,黄汤喝多了连钥匙也找不着了!”但刚才一试毕虎已经有底,以他的眼光经验,无论什么锁只要一试就已足够,他呵呵笑着找出大门钥匙,果然一插即开。
念祖塔的底层宛如一个祠堂,中央供着三尊彩金神像。
当中一位是天雷山庄的第一代庄主雷峰,左右是他的两个兄弟雷堂与雷光,像前的供桌上摆着新鲜的蔬果牛羊,还有三杯清酒。
只见塔中打扫的一尘不染,十六支婴儿胳膊粗细的红烛熊熊燃烧,将里面照得如白昼一般。
三人走进塔内,盛年关上塔门,毕虎顿时醉态全消,瞪着小眼睛打量四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雷峰手持的金鞭上,以传音入密说道:“你们两位是否也看出那金鞭有点不对?”
盛年看了眼点头道:“不错,它看上去好像经常有人使用,鞭上刻着的飞虎图像有点磨损。”
毕虎嘿嘿道:“两百多年来一直有人使用它,焉有不磨损的道理?”说罢,走了上去伸手握住金鞭,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左右转动了一下,一对小耳朵随之轻轻颤动,尔后脸上露出得意笑容,运力一按,再朝左一扳便闪身退开。
供桌底下传来轻微的机关响动,毕虎八字胡翘起,道:“成了!”
丁原伸手掀开覆盖在供桌上的红布,露出桌子底下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一股冷风飕飕冒出,带着丝丝白气。
盛年一拍毕虎肩头道:“阁下果然了得,天雷山庄的机关密道,在你手中简直如同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