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晓得,这其中也有丁原的一份功劳。
单单是当日在潜龙渊中,传授年旃天道参悟心得,足可让老鬼头获益良多,修为大大的朝前迈进一步。
又经塑身苦修,年旃的修为不仅尽复旧貌,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层。
两人的身形越转越快,从池面打到半空,再从叶上斗到花上,金光与红芒并举,罡风共云烟齐飞,瞬间已是六、七十个回合。
这个时候,红袍老妖手中披靡鞭的软肋逐渐显露出来,在九宝冥轮不可一世的轰击下,现出一丝丝隐约可见的裂纹。
红袍老妖不敢再与冥轮硬撼,改以灵动招式游斗,形势上骤然吃紧。
南荒那边欢声雷动,齐声为年旃助威呐喊。
其中当数唐森叫声最响,表情最激动。
红袍老妖见战况不利,立刻改弦易辙,口中真言念动,从三光封神戒中释出一条赤龙。
那赤龙张牙舞爪,踏云餐风,在红袍老妖的驱动之下猛攻年旃,迫得老鬼头不得不分神对付,这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停云真人回过神来,朗声道:“羽少教主,红袍老妖与年旃争斗,咱们暂且不管他,还是解决你我双方的事情要紧!”
阿牛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停云师伯,昨日贵派弟子遇害之时,不仅您老人家在场,更有仙山阮仙子与苏真、屈掌门等人。大伙儿也都亲眼瞧见,那真凶使的是流花门的招式。可流花门在百余年前便已败落,门人绝迹天陆。本教何以能找到他们,又何以能指使他们行凶?”
停云真人道:“那凶手来历可疑,虽会几手飞雨掌法,可未必就是流花门下。贵教暗中命人冒名顶替,也未可知。”
他们这里争执再起,大伙儿的注意力又被重新吸引回来。
就见阿牛微微一笑道:“问题是,如果本教想要下手暗算,就应选择本教高手不在场的机会,再让那流花门弟子行凶,如此嫌疑便能减轻许多。以风护法他们的才智,自不会想不到这点,又岂会愚笨到如此行事的地步?”
众人一听,觉得阿牛这话说得大有道理。
魔教才智之士甚多,如风雪崖更是天陆著名的智谋之士,绝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大伙儿虽没说话,心里已经都在琢磨此事蹊跷。
盛年大奇,阿牛的木讷寡言,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清楚。刚才两句驳斥停云真人的话,怎么都觉得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是风雪崖或者布衣大师在从旁教导么,可魔教众人嘴唇紧闭,并无遮掩之物,就是想用传音入秘要掩人耳目却也不能,莫非是阿牛一下子开窍了?
却见阿牛不给停云真人喘息之机,继续说道:“更可疑的是,蓬莱仙会正值召开前夕,天陆数千高手齐聚仙山。本教虽有四大护法和一众兄弟,但终究经历二十多年前婆罗山庄一战后元气大伤,难以与天下抗衡。
“咱们撇清嫌疑求得自保尚且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火上浇油,进一步激起诸位公愤,这与自掘坟墓有何两样?”
守残真人道:“魔教自羽翼浓以下,尽是些横行无忌、胆大妄为的魔头,嚣张行事也不足为奇。”
阿牛点点头,稍歇了半口气,回答道:“就算如此罢。可风护法他们都是才学渊博之士,说他们练得十数家的剑式掌法,恐怕没人会怀疑。
“既然如此,本教屡屡暗杀各派弟子,为何从不施展别派功夫,偏偏要用圣教从不外传的十六绝技呢?
“这么一来,等若不打自招,告诉天下人行凶之人便是圣教。试问诸位,阿牛再笨,也不会傻到这分境地吧?”
守残真人半天想不出还击之词,风雪崖心中欢欣,却又不住的和殿青堂在交换眼神,不明白羽少教主为何突然变得言辞犀利,把一帮顽固不化的正道宿老,辩驳的哑口无言,欲振乏词。
忽听南面坐席上有人呵呵大笑道:“羽少教主言辞凿凿,说得正道各派灰头土脸,委实让人刮目相看。更加令人钦佩的是,连年旃也出手相助贵教,今日蓬莱仙会,看来贵教是要独占鳌头,冠盖三大圣地了。”
这话一出,人人为之变色。
即使卫惊蛰这样的孩童也听得出来,话里似褒实贬,意在挑唆包括三大圣地在内的各路人马,与魔教为敌。
大伙儿朝说话之人看去,就见楚望天玉扇轻摇,嘴角含着一丝笑容,分明是想看好戏。
可是楚望天真正的心思,却极少有人能够明白。
数百年来,魔道三宫尽管威名远扬,可总被魔教压得矮一头。好不容易二十多年前魔教烟消云散,楚望天雄心勃勃欲求取而代之。岂料近日对方又死灰复燃,大有中兴之势。这一点,实难令他忍受。
兼之云林禅寺承天坛一役,楚望天误杀姬别天。翠霞派上下对其恨之入骨,倘若号召正道各派讨伐忘情宫,也未必没有可能。故此不如让魔教与正道在仙会上血拼一场,不管谁最终得胜,他都可坐收渔人之利。
可惜的是,楚望天的算盘打得太过如意,西首莲手玉台上的燃灯居士,对他早已怒目而视。
对方杀害姬别天,又意欲下手暗害自己,涵养再好的人也忍无可忍。
他一早来到心斋池便遥遥锁定楚望天,此刻见楚望天悠哉游哉的挑拨离间,自己反跟没事人一样,心底积蓄怒火焉能按捺得住。再说那边红袍老妖与年旃反正已开了先例,他更不需忌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