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崖断喝道:“赫连宜,你休得胡说!羽教主乃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容你侮辱他半句!”
赫连宜一阵大笑,道:“我胡说?咯咯,你们都被他蒙在鼓里。二十余年前,当我终于臻至散仙境界,更探得赫连宣的下落,便寻到婆罗山庄。我发过誓,要毁了赫连宣所拥有的一切。
“可笑她竟然还傻呼呼的兴高采烈款待我,甚至将我引见给羽翼浓。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什么了。我要将羽翼浓从她身旁夺走,让她也亲身品尝一下痛失所爱的滋味究竟如何。”
风雪崖不屑道:“痴人说梦,羽教主又怎会为了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人舍弃夫人?”
赫连宜不理他的话茬,问道:“赫连宣,好妹妹,你可否记得有一日我邀你与羽翼浓赏月饮酒之事?”
赫连宣点头道:“我记得,那夜正是八月十五中秋月明,我们三人把酒言欢,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赫连宜得意的咯咯笑道:“醉的是你们,却不是我。我先将你扶到我的床上,而后便回了羽翼浓的卧房。
“那日我故意换上了与你一样的服饰,加之你我姐妹相貌酷似,他大醉之下,你猜一猜,他会不会把我当做是你?”
赫连宣轻皱眉头面色惨澹道:“你,你和他——”
赫连宜冷笑道:“怎么可能?我赫连宜清白之躯,又岂能容羽翼浓那匹夫玷污?其实很简单,我只不过是将床上稍加布置而已。
“可笑那羽翼浓翌日早晨清醒时,却自以为铸下大错,侵犯了自己夫人的姐姐。我当时故作宽容体谅独自离去,好让他生出愧疚。
“十个月后,更好笑的事情发生了,我为他抱回了一个婴儿!”
魔教群雄齐声惊呼,不约而同望向阿牛。
阿牛也是满脸的激动诧异,道:“赫连、赫连宜夫人,您说的婴儿便是我么?”
赫连宜看了眼阿牛,颔首道:“不错,那婴儿就是你。”
风雪崖质疑道:“赫连宜,你刚才分明否认与羽教主有瓜葛之事,又怎能抱回一个婴儿?”
赫连宜道:“这就更简单了!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然后,杀尽他全家,不就成了?”
阿牛脑海里轰然巨响,呆如木鸡。
原来自己并非羽翼浓亲子。
更加残酷的是,他的亲生爹娘和亲人早已尽遭灭门惨祸,起因只是为了二十多年前那一天,自己刚巧降生人世,而又偏偏被赫连宜选中!
老天爷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自懂事以来,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为师父收养,拜入翠霞门下。
可云林禅寺一战,众口铄金,硬将自己指成羽翼浓的嫡子,师父也因此而死。魔教众人更为着这层关系,把他推上了教主宝座。
孰知,到头来自己终究不是羽翼浓的儿子!
不是便不是吧,这对于阿牛其实并算不得什么。他本就无所谓魔教教主的宝座,也无所谓眼前的风光。
然而自己的师父,却已经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到头来,他救的却并非羽翼浓的儿子,仅仅真的只是一个生下来就害死全家的普通少年,一切的牺牲,陡然间都失去了价值。
阿牛几乎忘记了愤怒,忘记了心痛,脑袋里一团混乱,失神的低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赫连宜浑不在意道:“我要让羽翼浓相信,我与他有了夫妻之实,更与他有了一个儿子。如此一来,我便可要他打发了赫连宣,立我为魔教教主夫人。
“可恨的是,羽翼浓竟然不识好歹,非但如此,还将那婴儿抱走,从此不知所踪,令我一片苦心落空。”
殿青堂咬牙切齿道:“所以你便再生毒计,将婆罗山庄的秘密泄漏与云林禅寺,引得七大剑派八月十五围攻偷袭本教?”
赫连宜揶揄道:“殿护法,你还漏说一点。凭羽翼浓的修为,纵然七派围攻,也未必能尽灭魔教,因此我还得再做一件事才行。
“我以宣妹的名义向东海水晶宫传出密信,邀峥哥当夜会面。这次得让羽翼浓睁大眼睛把我当成是赫连宣,我让他亲眼目睹我与峥哥好生亲热。
“那羽翼浓原本对赫连宣有愧,不想却真的撞见了自己的妻子不贞,与旧情人私会,我谅他再也不可能装作无事人一般。”
任峥摇头道:“宜妹,你这么做怎对得起宣妹?”
赫连宜冷笑道:“是你们对不起我!不过,峥哥,你还真的应当感谢我,若不是我让羽翼浓见到他妻子投入旧日情人怀抱,心如死灰,你何堪与他一较高下,最终才有了羽翼浓坠下悬崖,万劫不复的大好结果。
“而他手下一帮教众,也几乎被那些正道门派杀得全军覆没,片甲不留。只可惜七大铁卫舍命血拼,保护他们的教主夫人夺路逃走了。”
众人悚然无语,这样一位貌若仙子的妇人,为了心中的一口怨气,竟一连串施展出这多的毒计,引得天陆风云变色,堂堂魔教近乎灭亡,委实让人不寒而栗。
赫连宣摇摇头,泪光盈然,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愤慨,说道:“宜姐,你一手拆散小妹与羽大哥,毁了圣教,更害得峥哥为伤病缠身数十年,也该心满意足了吧?却为何还不肯收手?”
赫连宜道:“你没有死,峥哥没有向我低头认错,我为什么要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