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祯攥着手,重重砸烂了箱子,咸笙看到他手背的鲜血,又安静的收回视线。
湛祯眷恋他,舍不得伤他,他便也有些眷恋湛祯。但既然湛祯恶心他,那么,他也不想继续自取其辱……很生气,所以,他也要欺负湛祯。
之前他与湛祯通过很多信,箱子被砸开之后,信乱七八糟的掉了出来,湛祯随手拿出一个拆开,一眼便看到自己给咸笙写的情诗,什么一见钟情,茶饭不思……他直接塞了回去,又去拆下一封,居然还是有情话。
咸笙看着他的表情,懒洋洋道:“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时间过了那么久,孤怎会知道是哪一封?”湛祯神色冷酷,只有眼神泄露了他气急败坏的情绪,咸笙便道:“十月初三那一封。”
湛祯皱眉看了他一眼,找出来之后打开,果然看到了他说的内容,他的目光转到咸笙脸上,眼神柔和了点:“孤给你写的信……你都记住了?”
咸笙窝在床头,病恹恹道:“我过目不忘。”
“……”湛祯眼神恢复冷漠,道:“找到信了,那又如何,你还是欺骗了孤。”
咸笙又倦了,原本他就是属于那种睡很久只能清醒很短暂的人,这会儿跟湛祯吵架,又很快消耗了他的心力。
“……我没力气跟你吵,你若觉得,我骗了你,便杀了我。”
“你真以为孤不敢杀你吗?”
咸笙低笑,没有答话。
这一生,他真的走的很吃力,在南梁,他有人疼,有人爱,便拖着病体慢吞吞的活着,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健康起来,能跑能跳,让家人不再那么担心。
可现在,他实在身心俱疲,走不动,也不愿走了。
湛祯十分不适应他这幅姿态,他看上去还是一脸病容,还是一脸脆弱,可柔弱却消失了。
那一层虚伪的假象,被他亲手撕了下来,好像这世上已经没了值得留恋的东西。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他皱着眉,话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咬了一下舌尖。
咸笙还是没理他,他容颜安详,湛祯忽然伸手,轻轻探了探他的呼吸——
“你要杀就杀。”咸笙出声,湛祯立刻缩了回来,半晌,他道:“孤还未报羞辱之仇,怎可便宜你?”
咸笙不语,湛祯伸手把信搬到一旁,又走回来看着他:“还有昨日挨了母后的打,孤也还没报仇。”
咸笙又开始不理他了。
湛祯坐在床边,又开始没话找话,道:“你为什么不哭了?你若哭,孤许会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