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祯走出了门。
赤日高悬,朝阳如火,正当烈烈灼灼时。
他大步走出,一个下人正在扫地,躬身向他行了个礼。
咸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出门,也就是在门前小坐。太后去世属于国丧,上京城内,所有勾栏戏院全部禁止营业,在天子脚下生活的百姓政治敏感度都高,说书的卖艺的当官的赚大钱的,都纷纷缩头不出,酒楼食客也都不再高谈阔论,除了无知无觉的稚童还在欢天喜地的玩着游戏,所有大人都自觉的不敢在外谈笑风生,唯恐触了皇家的霉头。
上京全城戒严,大街小巷,巡逻兵一队接一队,定时定点,片刻不敢懈怠。
咸笙穿了素白的衣裳,不敢再搞特殊化,乘车停在宫门口,被如意扶着,下马步行。
宫内灯笼都换上了白的,宫女太监也都换上了麻衣,均不得上粉黛,抹唇脂,宫人们急匆匆的走,见了咸笙便立刻跪在一旁,礼节明显比往日重了许多。
咸笙先去了皇后宫里,听说她在灵堂,便歇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往那边赶。
还没到,便看到几个太监分别抬了两个死人出来,死者为大,咸笙停下脚步,让在一旁,等他们过去。
他走进灵堂,皇后正苍白着脸在准备什么,荣贵妃则含泪跪着,一些皇子也都跪在一旁,还有和尚在念经超度。
“来了。”皇后一见到他,就立刻走了过来,让人拿来麻衣让他换上,对他道:“去,磕个头,咱们回宫。”
咸笙老实做了,被她拉着手朝外走,道:“其他人都还在守孝。”
“得轮流来,总不能都耗这儿,还有一大摊子事儿要处理呢。”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过来寻她,皇后十分耐心,挨个吩咐过去,咸笙没经历过,暗暗观察,记在心里。
回了宫,咸笙立刻瘫软在椅子上,喘了口气儿,道:“我方才过来,碰见两个被抬出去的人。”
“小宫女,估计今年刚进宫,不懂事儿,两个丫头闹笑呢,给人举报当荣贵妃那儿,干脆杖毙了事,当给太后陪葬了。”
皇后喝了口水,见咸笙没说话,笑了笑:“吓到了?倒也不算什么,这宫里头素来吃人不吐骨头,等日后湛祯登基,你就知道了。”
如意给咸笙擦着因走路而出来的汗珠儿,皇后又道:“正好你来了,安胎药也熬好了,顺便喝了吧,今儿就不给你送了。”
“多谢母后。”
“今儿走着进来的?”
“是。”
“这几日确实不适合再搞特殊,你身子这么差,还怀着身孕,晚些时候本宫跟陛下说一声,就不要来回跑了,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殿下也在忙,我若是不来,怕显得太子不懂礼数。”